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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骥才语文课》

来源:中国作家网 |   2018年06月08日10:09

《冯骥才语文课》

作者:冯骥才

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8年04月

ISBN:9787020133062

定价:42.00元

编辑推荐

近年来,中小学课本多次改版,冯骥才的作品依然活跃在教科书中,现行的各个版本小学、中学语文教材,如人教版、苏教版、沪教版、鄂教版、冀教版、鲁教版、北师大版、西师大版等30余版、近100种语文教材,都收录了冯骥才的作品,这些作品也是中小学语文考试试卷的“常客”,极具品质保证。冯骥才的作品语言平实、通俗易懂、说理深刻,生动性强,深受广大学生和教师群体的喜爱,是广大中学生、小学生阅读的*,也是提升中小学生写作能力的典范。

内容简介

冯骥才创作了大量的精短文章和小说,内容精彩,通俗耐读,让人眼前一亮,大多涉及中国的传统文化和普世的生活,向读者传递了无数的正能量,特别适合中学生阅读和学习。冯骥才的作品入选了近百种语文教材。本书编选了冯骥才近二十多年被选入课文的文章,为广大中学生读者提供了方便的读本,是学生学习语文、学习写作的上佳选择。

作者简介

冯骥才,浙江宁波人,1942年生于天津,中国当代作家、画家。全国政协常委,中国文联副主席,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其文学作品题材广泛,形式多样,已出版各种作品(集)五十余种,其中《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神鞭》《三寸金莲》《珍珠鸟》等均获全国文学奖。作品被译成英、法、德、意、日、俄等十余种文字,出版各种译本三十余种。

目 录

文章与课文(自序)

挑山工

花的勇气

珍珠鸟

献你一束花

捅马蜂窝

刷子李

维也纳生活圆舞曲

花脸

维也纳森林的故事

日历

泥人张

好嘴杨巴

话说中国画

文化眼光

古希腊的石头

永恒的敌人

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

看望老柴

无书的日子

旧与老

四月的维也纳

歪儿

吃鲫鱼说

致大海

翁弗勒尔

摸书

时光

墓地

书桌

奥地利的象征是什么?

除夕情怀

苦夏

哦,中学时代……

天籁

黄山绝壁松

快手刘

小说的眼睛

苏七块

冯骥才作品入选教材目录 ?

前 言

文章与课文(自序)

江行大地千里,不免自问源头。一个问题曾跑到我脑袋里来,我的语文知识——从识字,认句,到知道许多古往今来的一些好诗句、好文章,是从哪里来的?追根究源去想,终于明白,最初还是从语文课来的,从语文课堂、语文老师那里得来的。尽管后来渐渐长大,读书愈来愈多,根基却来自语文课。如果幼时没上过语文课,从哪能得来这些系统的必不可少的语文知识,还有那么多文字的精华与文学的经典?直到现在还记得全班同学捧着书本、随着老师齐声诵读骆宾王《咏鹅》的情景;还有《疑人偷斧》《孔融让梨》《卖火柴的小女孩》《黄鹤楼》与《小石潭记》等等,有的至今还能背诵。尽管这些几十年前学习的文章大多不在今天的课本里了,但是所学的语文知识,以及许多精深的思想和优美的情操,却深深留在我们幼时纯洁的心灵里。在我们远远没有进入社会之前,就有了这样“心灵的标准”。语文课真是太重要了。

为此,我为自己的一些文章和小说被选入教材感到光荣,也有些担心。担心写得不够充分、完美和精准。我当时写这些文章时没想到会被选入课本,但是一旦成为教材性质就不同了。课文往往还有育人的意义和范文的性质。在我人生的记忆里,语文老师都是极其严格的,一句一字也不会轻易放过。我的许多文字和语言的毛病是中小学的老师给校正的。如果我这些文章中还有什么欠缺与不足,就请老师们授课时修正与补充吧。

于是此刻,我忽然对自己的写作生出一种更严更高的标准——这也是语文课 对我的要求吧。

冯骥才

2017.8.28

试读

捅马蜂窝

爷爷的后院虽小,它除去堆放杂物,很少人去,里边的花木从不修剪,快长疯了!枝叶纠缠,荫影深浓,却是鸟儿、蝶儿、虫儿们生存和嬉戏的一片乐土,也是我儿时的乐园。我喜欢从那爬满青苔的湿漉漉的大树干上,取下一只又轻又薄的蝉衣,从土里挖出筷子粗肥大的蚯蚓,把团团飞舞的小蜢虫赶到蜘蛛网上去。那沉甸甸压弯枝条的海棠果,个个都比市场买来的大。这里,最壮观的要数爷爷窗檐下的马蜂窝了,好像倒垂的一只大莲蓬,无数金黄色的马蜂爬进爬出,飞来飞去,不知忙些什么,大概总有百十只之多,以致爷爷不敢开窗子,怕它们中间哪个冒失鬼一头闯进屋来。

“真该死,屋子连透透气儿也不能,哪天请人来把这马蜂窝捅下来!”奶奶总为这个马蜂窝生气。

“不行,要蜇死人的!”爷爷说。

“怎么不行?头上蒙块布,拿竹竿一捅就下来。”奶奶反驳道。

“捅不得,捅不得。”爷爷连连摇手。

我站在一旁,心里却涌出一种捅马蜂窝的强烈欲望。那多有趣!当我给这个淘气的欲望鼓动得难以抑制时,就找来妹妹,乘着爷爷午睡的当儿,悄悄溜到从走廊通往后院的小门口。我脱下褂子蒙住头顶,用扣上衣扣儿的前襟遮盖下半张脸,只需一双眼。又把两根竹竿接绑起来,作为捣毁马蜂窝的武器。我和妹妹约定好,她躲在门里,把住关口,待我捅下马蜂窝,赶紧开门放我进来,然后把门关住。

妹妹躲在门缝后边,眼瞧我这非凡而冒险的行动。我开始有些迟疑,最后还是好奇战胜了胆怯。当我的竿头触到蜂窝的一刹那,好像听到爷爷在屋内呼叫,但我已经顾不得别的,一些受惊的马蜂轰地飞起来,我赶紧用竿头顶住蜂窝使劲地摇撼两下,只听“通”,一个沉甸甸的东西掉下来,跟着一团黄色的飞虫腾空而起,我扔掉竿子往小门那边跑,谁料到妹妹害怕,把门在里边插上,她跑了,将我关在门外。我一回头,只见一只马蜂径直而凶猛地朝我扑来,好像一架燃料耗尽、决心相撞的战斗机。这复仇者不顾一死而拼死的气势使我惊呆了。瞬间只觉眉心像被针扎似的剧烈地一疼,挨蜇了!我下意识地用手一拍,感觉我的掌心触到它可怕的身体。我吓得大叫,不知道谁开门把我拖到屋里。

当夜,我发了高烧。眉心处肿起一个枣大的疙瘩,自己都能用眼瞧见。家里人轮番用醋、酒、黄酱、万金油和凉手巾把儿,也没能使我那肿疮迅速消下来。转天请来医生,打针吃药,七八天后才渐渐复愈。这一下好不轻呢!我生病也没有过这么长时间,以致消肿后的几天里不敢到那通向后院的小走廊上去,生怕那些马蜂还守在小门口等着我。

过了些天,惊恐稍定,我去爷爷的屋子,他不在,隔窗看见他站在当院里,摆手召唤我去,我大着胆子去了。爷爷手指窗根处叫我看,原来是我捅掉的那个马蜂窝,却一只马蜂也不见了,好像一只丢弃的干枯的大莲蓬头。爷爷又指了指我的脚下,一只马蜂!我惊吓得差点叫起来,慌忙跳开。

“怕什么,它早死了!”爷爷说,“这就是蜇你的那只马蜂,可能被你那一拍,拍死的。”

仔细瞧,噢,原来是死的。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几只黑蚂蚁在它身上爬来爬去。

“马蜂就是这样,你不惹它,它不蜇你。”爷爷说。

“那它干嘛还要蜇我呢,这样它自己不也完了吗?”

“你毁了它的家——那是多大一个家呀!它当然要跟你拼命的!”爷爷说。

我听了心里暗暗吃惊。一只小虫竟有这样的激情和勇气。低头再瞧瞧那只马蜂,微风吹着它,轻轻颤动,好似活了一般。我不禁想起那天它朝我猛扑过来时那副生死不顾的架势,与毁坏它们生活的人拼出一切,真像一个英雄……我面对这壮烈牺牲的小飞虫的尸体,似乎有种罪孽感沉重地压在我的心上。

那一窝马蜂呢,被我扰得无家可归的一群呢,它们还会不会回来重建家园?我甚至想用胶水把那只空空的蜂窝粘上去。

这一年,我经常站在爷爷的后院里,始终没有等来一只马蜂。

转年开春,有两只马蜂飞到爷爷的窗檐下,落到被晒暖的木窗框上,然后还在过去的旧巢的残迹上爬了一阵子,跟着飞去而不再来。空空又是一年。

第三年,风和日丽之时,爷爷忽叫我抬头看,隔着窗玻璃看见窗檐下几只赤黄色的马蜂忙来忙去。在这中间,我忽然看到,一个小巧的、银灰色的、第一间蜂窝已经筑成了。

于是,我和爷爷面对面开颜而笑,笑得十分舒心。我不由得暗暗告诉自己,再不做一件伤害旁人的事。

刷 子 李

码头上的人,全是硬碰硬。手艺人靠的是手,手上就必得有绝活。有绝活的,吃荤,亮堂,站在大街中央;没能耐的,吃素,发蔫,靠边呆着。这一套可不是谁家定的,它地地道道是码头上的一种活法。自来唱大戏的,都讲究闯天津码头。天津人迷戏也懂戏,眼刁耳尖,褒贬分明。戏唱得好,下边叫好捧场,像见到皇上,不少名角便打天津唱红唱紫、大红大紫;可要是稀松平常,要哪没哪,戏唱砸了,下边一准起哄喝倒彩,弄不好茶碗扔上去,茶叶沫子沾满戏袍和胡须上。天下看戏,哪儿也没天津倒好叫得厉害。您别说不好,这一来也就练出不少能人来。各行各业,全有几个本领齐天的活神仙,刻砖刘、泥人张、风筝魏、机器王、刷子李等等。天津人好把这种人的姓,和他们拿手擅长的行当连在一起称呼。叫长了,名字反没人知道。只有这一个绰号,在码头上响当当和当当响。

刷子李是河北大街一家营造厂的师傅。专干粉刷一行,别的不干。他要是给您刷好一间屋子,屋里任嘛甭放,单坐着,就赛升天一般美。最别不叫绝的是,他刷浆时必穿一身黑,干完活,身上绝没有一个白点。别不信!他还给自己立下一个规矩,只要身上有白点,白刷不要钱。倘若没这本事,他不早饿成干儿了?

但这是传说。人信也不会全信。行外的没见过的不信,行内的生气愣说不信。

一年的一天,刷子李收个徒弟叫曹小三。当徒弟的开头都是端茶、点烟、跟在屁股后边提东西。曹小三当然早就听说过师傅那手绝活,一直半信半疑,这回非要亲眼瞧瞧。

那天,头一次跟师傅出去干活,到英租界镇南道给李善人新造的洋房刷浆。到了那儿,刷子李跟管事的人一谈,才知道师傅派头十足。照他的规矩一天只刷一间屋子。这洋楼大小九间屋,得刷九天。干活前,他把随身带的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包袱打开,果然一身黑衣黑裤,一双黑布鞋。穿上这身黑,就赛跟地上一桶白浆较上了劲。

一间屋子,一个屋顶四面墙,先刷屋顶后刷墙。顶子尤其难刷,蘸了稀溜溜粉浆的板刷往上一举,谁能一滴不掉?一掉准掉在身上。可刷子李一举刷子,就赛没有蘸浆。但刷子划过屋顶,立时匀匀实实一道白,白得透亮,白得清爽。有人说这蘸浆的手法有高招,有人说这调浆的配料有秘方。曹小三哪里看得出来?只见师傅的手臂悠然摆来,悠然摆去,好赛伴着鼓点,和着琴音,每一摆刷,那长长的带浆的毛刷便在墙面“啪”的清脆一响,极是好听。“啪啪”声里,一道道浆,衔接得天衣无缝,刷过去的墙面,真好比平平整整打开一面雪白的屏障。可是曹小三最关心的还是刷子李身上到底有没有白点。

刷子李干活还有个规矩:每刷完一面墙,必得在凳子上坐一大会儿,抽一袋烟,喝一碗茶,再刷下一面墙。此刻,曹小三借着给师傅倒水点烟的机会,拿目光仔细搜索刷子李的全身。每一面墙刷完,他搜索一遍,居然连一个芝麻大小的粉点也没发现。他真觉得这身黑色的衣服有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

可是,当刷子李刷完最后一面墙,坐下来,曹小三给他点烟时,竟然瞧见刷子李裤子上出现一个白点,黄豆大小。黑中白,比白中黑更扎眼。完了!师傅露馅儿了,他不是神仙,往日传说中那如山般的形象轰然倒去。但他怕师父难堪,不敢说,也不敢看,可忍不住还要扫一眼。

这时候,刷子李忽然朝他说话:

“小三,你瞧见我裤子上的白点了吧。你以为师傅的能耐有假,名气有诈,是吧?傻小子,你再细瞧瞧吧──”

说着,刷子李手指捏着裤子轻轻往上一提,那白点即刻没了,再一松手,白点又出现,奇了!他凑上脸用神再瞧,那白点原是一个小洞!刚才抽烟时不小心烧的。里边的白衬裤打小洞透出来,看上去就跟粉浆落上去的白点一模一样!

刷子李看着曹小三发怔发傻的模样,笑道:

“你以为人家的名气全是虚的?那你是在骗自己。好好学本事吧!”

曹小三学徒头一天,见到听到学到的,恐怕别人一辈子也未准明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