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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唤生态道德,提升公民素质 ——当代大自然文学之父、比安基国际文学奖获得者刘先平访谈
来源:中国作家网 | 冯小军  2022年09月26日16:07

2021年下半年《生态文化》杂志开启与刘先平先生关于自然——生态文学创作诸问题的对话。冯小军与刘先平讨论商定了对话的主要内容和提纲,因疫情和刘先生身体原因对话时断时续。刘先平病逝后访谈工作在刘先生大自然文学工作室韩进和刘君早两位先生统筹下完成,让我们以这样迟到的文字纪念刘先平先生。

冯小军:刘老师好!非常感谢您在百忙中接受我的采访。此前我读过您的《我和中国当代大自然文学》一文,从那里大致了解到您的身世,求学道路和参加工作初期遭遇过的不公正待遇。情绪低落时您曾经把十多年的日记、读书笔记和文稿付之一炬,发誓“再不为文学写一个字”。可后来您的命运发生了逆转,您不仅继续文学创作,而且创作了几百万字,取得了非凡的文学成就。请您谈谈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

刘先平:1977年,人民文学出版社资深编辑周达宝来安徽为新时期的文学组稿。我很吃惊,因为我不是名家,只是普通的编辑。她并不了解我的情况,虽然那时政治环境已经清明,虽然1963年被批判的那篇小说已得到平反,但受牵连的我仍然很纠结。然而,心里搅起的波澜让我欲罢不能。1978年对我说来,是人生新的一页,这年7月我响应了大自然的召唤,带着一包稿纸,重新拿起笔来悄悄来到大别山佛子岭水库,开始了艰难的大自然探险。

冯小军:您从事大自然文学创作存在从朦胧到清晰、从不自觉到逐步自觉的过程吗?什么原因促成了这种转变?最早出版的大自然文学作品是哪一部?那会儿它被认定为大自然文学吗?回顾您自己40年的创作历程,您感觉创作理念有怎样的变化和提升?

刘先平:1980年,我的第一本书《云海探奇》出版,是以科学家在荒野的深山老林中寻找野人作为故事展开的。那时,由于生态遭到破坏,野人之谜在社会上沸沸扬扬。写到第三天心里有底了,因为鲜活的人物、场景涌入笔端,10月脱稿。12月到北京改稿时和老作家秦兆阳开始交往。1979年春他骑车来出版社,要我从已定稿的《云海探奇》中节选5万字左右供《当代》刊用。《云海探奇》面市后受到各方关注。接着我连续出版了在野生动物世界探险的《呦呦鹿鸣》、《千鸟谷追踪》和《大熊猫传奇》三部,以及一本大自然探险的纪实文学《山野寻趣》。

前三部长篇小说《云海探奇》《呦呦鹿鸣》《千鸟谷追踪》都是写皖南的。这三部改变了过去文学大多数是描写人与人、人与社会的格局,开辟了人与自然故事的新篇章。

1995年的下半年,我在北京开会,中国青年出版社总编辑陈浩增对我说,他们决定倡导大自然文学,以适应时代需要。经过调研、咨询专家,一致推荐我的作品。我想要对这五部作品做必要的修订。北师大著名教授浦漫汀先生说:你写的大自然探险作品其实是具有中国特色的大自然文学。你以崭新的人与自然的关系审美,写出的是最新的大自然文学,更有咱们中国的特点,是中国的大自然文学。世界上自然文学流派的兴起,也是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我很感谢她的理解与鼓励。文集“刘先平大自然探险长篇系列”的标题也是她确定的。我以为当时用“大自然文学”似乎尚不成熟。先生理解了我的想法。但之后的两次三江源之行给了我底气,2000年10月第一次大自然文学研讨会举起了大自然文学的旗帜。在六上青藏高原后我有了丰盈厚实的收获,更加坚定了我要创作具有中国特色的大自然文学的决心。

40多年中我去过很多地方,也写了许多文章。早期创作特别是考察初期对于自然的热爱偏于感性,迫不及待地描写着大自然之美和神奇,呼唤人们认识自然与人类血肉相连的关系,呼唤人们热爱自然、保护自然。在一定程度上我依然自觉不自觉地以万物之灵而自居。重要的改变节点是1981年,我受邀去云南西双版纳参观热带雨林。云南、川西之行使我受到强烈震憾,感到自己对自然的认识是井底之蛙,坚定了创作具有中国特色的大自然文学的想法。于是我开始了寻根之旅——行走祖国大地,我把考察、认识大自然作为首要任务,然后才是把考察中的所得写成文字。是大自然让我觉醒了新的审美意识,产生了新的审美视角。因而,我对大自然的观察有了另一种视角和含义——与自然和谐相处。后来的作品中我更多地增强了对保护自然的思考。正是审美视角的改变,才使我发现蕴涵在灵魂中的自然壮美和秀丽、生命的伟大和悲壮!

冯小军:您能把从事自然文学创作40余年划分几个阶段吗?是什么原因促成了这种变化,各个阶段的区别体现在哪些方面?

刘先平:大约是1983年前后,我已基本上完成了《云海探奇》《呦呦鹿鸣》《千鸟谷追踪》《大熊猫传奇》这四部在野生动物世界探险的长篇小说。在写到后面的两本书时,我隐隐感到在叙述人与自然的故事时常有种词不达意的感觉。主要原因可能是无法满足关于人和自然关系的思考。我希望给人们描述一个真实的大自然。现在城市中人造的自然太多了,钢筋水泥切断了人与自然的纽带,使很多人不知道稻、麦为何物。更可怕的是自然失去了自然、文学失去了自然。大自然文学应该引领认识真实的大自然、而绝不是虚构的、幻想的,真实具有独特的感染力。再有大自然文学应该有散文、诗歌和报告文学或戏剧,不应该只有小说,多样性才能显示其丰富多彩。于是,我开始探索新的叙事方式——以第一人称作为叙事方式。从习作短篇开始,写有《黄山山乐鸟》《胭脂太阳》《魔鹿》《夜探红树林》等,发表在《人民文学》《当代》《上海文学》等报刊上,受到了好评,坚定了信心。这种叙事方式似乎放开了我的手脚,作品产生了崭新的审美意识、审美视角、审美空间、审美价值。1984年后在小说创作上逐渐由短篇向中篇和长篇过渡,《爱在山野》《金丝猴跟踪》《孤独麋鹿王》等都是这一时期较有影响的作品。长篇《走进帕米尔高原——穿越柴达木盆地》《美丽的西沙群岛》《追梦珊瑚——献给为保护珊瑚而奋斗的科学家》《续梦大树杜鹃王——37年三登高黎贡山》等都是新世纪以来的作品。这4部长篇出版后相关出版社联合中国作协在北京举办了作品研讨会。评论家对这种叙事方式给予了特别关注,甚至认为这种以第一人称为主叙事既有小说的情节、又有诗歌和散文的诗性和哲理,更有非虚构的亲历感,似乎是为大自然文学量身定制的特殊文体,这种将小说、散文、诗歌、报告文学、考察报告、日记、博物学、方志、哲学笔记融为一体,以文学融科学性、趣味性于一体的作品,才有可能创造一个宏大崭新的审美空间,使艺术风格达到新的高度。所以在创作中我不再是孤立地描写某一对象。而是放在生物圈中,或广阔的时空,多维度地展示,比如在《美丽的西沙群岛》《追梦珊瑚——献给为保护珊瑚而奋斗的科学家》《一个人的绿龟岛》中,将海风椰韵的自然之美与守岛战士、科学家、渔民的心灵美交相辉映,展示隐藏在深海中多种的海流、海沟、神奇的“蓝洞”、海洋的生命律动。

大自然的丰富多彩、变化万千,生命的美丽和智慧,探索中的发现和感动,改变了我的审美视角,不知不觉放下了“万物之灵”的身段,力求与自然相融、理解,树立起自己的生态道德。我想,这应该是从事大自然文学创作的作家必需具有的立足点,这或许就是应该从人本主义走向人与自然的整体吧。

冯小军:社会公众赞誉您是“我国当代大自然文学之父”,足见您在大自然文学创作上取得的成就。可我注意到您又多次荣获全国优秀儿童文学作品奖。这种自然文学与儿童文学的结合是您有意而为吗?这种创作实践您有哪些体会?

刘先平:我国当代大自然文学发端于20世纪的70年代末,初期是以“大自然探险”儿童文学面貌出现的。从现有的资料看,俄罗斯的自然文学似乎也是从儿童文学发端的。其实,大自然本来就是儿童文学的母题之一,加之儿童文学的需求量大,这大约也是少儿出版社争相出版大自然文学的原因之一。孩子们一向是“拿来主义”,并不在乎是“成人文学”还是“儿童文学”。中国古典文学四大名著中的《西游记》,甚至《水浒传》,都是青少年爱读的,但不能说它们也是儿童文学。在我的记忆中,老一辈的文艺界的领导和作家是非常重视儿童文学的。茅盾先生关心评论过儿童文学。严文井先生是著名的儿童文学作家,曾任人民文学出版社社长。秦兆阳先生说过:儿童文学是大文学。记得评选第一届茅盾文学奖时安徽省作协就推荐过《云海探奇》。“刘先平大自然探险长篇系列”也是作为长篇小说获奖的,《云海探奇》和《山野寻趣》也获得了全国优秀儿童文学作品奖。

其实,一部作品能否流传并不仅仅在于是成人文学或儿童文学。很大程度上是其作品是否满足多层次的审美需求。安徒生就说,我写的童话也是给成年人读的。历史证明,安徒生童话满足了多层次的审美需求。大自然文学中的一些作品尽管主人公不是孩子,但能满足孩子们的审美需求,天生的好奇心使他们渴望了解大自然及生命的神奇与奥妙,以培养自己的探索精神,树立生态道德,投身于保护自然当中。

冯小军:我读过何向阳主编的《呼唤生态道德——刘先平大自然文学作品评论选集》,书中收录了陈伯吹等20多名批评家评价您文学创作的论文,有人把您的创作定义为大自然文学,也有部分人赞誉您的创作是“一个人的生态主义运动”。您的新书《走进帕米尔高原——穿越柴达木盆地》开篇是武汉大学文学院教授汪树东写的导读,那里的第一句话——“当代中国生态文学的版图中,刘先平是一个气势恢宏、气象万千、意蕴深厚的存在。”可见大家对您文学创作的归纳并不统一,有人认为是自然文学,也有人用生态文学概括。我想知道您本人对这种不同认定的看法。

刘先平:著名学者、研究美国自然文学的程虹教授在她《美国自然文学三十讲》的前言中开宗明义:“从我在1995年初次接触美国自然文学至今,目睹了‘自然文学’从鲜为人知到眼下走向繁荣的局面。”大自然文学的主题很鲜明,描写思考人与自然的关系、探索化解人与自然矛盾、保障人类可持续发展。我读过一些生态批评的文章,那上面给“生态文学”的定义,是指描写思考人与自然关系的文学,但前面加了一长串的定语。这一长串的定语是否表示作者对“生态文学”的内涵的不确定?为何放弃自然文学旗帜异常鲜明的不用,再创造一个生态文学的名词呢?我以为大自然文学是歌颂人与自然和谐、呼唤生态道德的文学,旗帜鲜明地标识它写的是人与自然的故事,就是要突破几千年来文学多是描写人与人、人与社会的故事的。它是人类面临生态危机时,在重新审视人与自然关系中被迫认识到在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的三维关系中,人与自然的关系是人类的生存根本。因而文学响应了时代的呼唤、大自然的呼唤,大自然文学应运而生。生态的良好,总是以生物的多样性来显示其丰富多彩、繁荣昌盛、勃勃生机。文学也是如此。大自然文学只是在自然失去自然,文学失去自然时呼唤生态道德,歌颂人与自然的和谐,以保障人类可持续发展,它从不排斥描写人与人、人与社会故事的文学。我们常常忘记了目标、事实和本质,却醉心于时髦。是的,时髦吸引眼球,但时髦是有时间性的。

冯小军:日前我在《中国生态文明》杂志上发表了《生态文学创作,要厘清哪几个问题?》,讨论了生态文学、自然文学、环境文学等概念。我感觉它比较全面地厘清了与生态文学创作有关的问题。其实我最突出的观点是创作者不必过于计较概念,重要的是面对生态危机必须要有责任感,敢于行动,面对世界范围的生态危机大胆地发出自己的声音,请刘先生谈谈您的主张。

刘先平:是的,我们以前通话中我让您把那篇文章发给我,我已经拜读,感觉它说清了不少问题。对大自然的破坏造成的生态危机,其实质是文化的危机、文明的危机。这些危机在文学上的反映就是我们讨论的问题,大自然文学也好,生态文学也好,如今都是一个宽泛的概念,无论是在基本定义的归纳还是在具体作家作品的指认上都是动态和发展的。这种现实状况完全符合一种思潮或者一种文学概念往前铺展的过渡性质。无论怎样,化解生态危机首先必需重新审视人与自然的关系——究竟是大自然属于人类、还是人类属于大自然?我想在这个问题上大家观点是一致的,不存在本质的冲突。大自然文学是歌颂人与自然和谐、呼唤生态道德的文学。中国当代大自然文学发端于人类正在寻求化解面临的后工业化带来的生态危机。后工业化时代凸显的生态危机直接危及了人类的发展和生存,迫使人们重新审视人与自然的关系,认识到必需走出误区,时代呼唤重建人与自然的关系,只有人与自然和谐才能保障人类的可持续发展。

强调生态道德,在于强调、突出它和其他道德的不同——人与自然的关系——化解人与自然的矛盾。无论如何都不能忽略了在建设生态文明中应培养人们树立生态道德。在这个意义上,应不遗余力地呼唤生态道德。只有人们以生态道德修身济国,人与自然之花才会遍地开放。

冯小军: “我在大自然中跋涉四十多年,写了几十部作品,其实只是在做一件事:呼唤生态道德——在这个面临生态危机的世界,充分展现大自然和生命的壮美——因为只有生态道德才是维系人与自然血脉相连的纽带。我坚信,只有人们以生态道德修身济国,人与自然的和谐之花才会遍地开放。”这段文字可以看作是您文学创作的主张吗?人类干预自身行为的主要手段无非是法律和道德。两者相比,其实道德修为比法律制裁更难。请问您对呼唤生态道德这种主张有怎样具体的建议?

刘先平:大自然文学是歌颂人与自然和谐、呼唤生态道德的文学。建设生态文明,必然要呼唤法律的完善和生态道德的树立。

在建设生态文明中,对于生态道德的规范与梳理头等重要。首先需要对生态道德的范畴给予界定。尊重生命、感恩自然、保护自然应是生态道德应有的基本蕴涵。坚持绿色发展、勤俭节约、绿色生活是生态道德的范畴,是构建人与自然和谐的行为准则。由于生态道德的长期缺失及其特性,生态道德的树立比之于完善生态法律更艰难,需要生态文化的长期熏陶。

大自然文学是生态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培养大众树立生态道德方面发挥着无可替代的功能。培养国民尤其是青少年一代的生态道德,力求以文学的力量为中国的生态文明建设作出贡献。

其次,自然保护区是最好的生态道德教育的课堂,应该欢迎更多的志愿者参加巡护。2015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出台《关于加快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意见》,明确要求将“坚持把培育生态文化作为重要支撑”作为加快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五项原则之一。且作了布置:“从娃娃和青少年抓起,从家庭、学校教育抓起……纳入国民教育体系和干部教育体系……挖掘优秀传统生态文化思想和资源,创作一批文化作品,创建一批教育基地,满足广大人民群众对生态文化的需求。”

大自然文学具有生态和文学的双重品质,它也成了发展生态文化创意产业的丰富资源,这是时代赋予大自然文学的历史使命。

冯小军:我们常说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灵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没有高度的文化自信,没有文化的繁荣兴盛,就没有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早在2010年安徽省人民政府就建立了“刘先平大自然文学工作室”,我感觉安徽省这个做法本身就是文化建设的一个先例、一个成果,观念非常超前。请您为读者朋友介绍一下它的发展情况吧,比如办公地点和人员配置,开展了哪些工作,取得了哪些成效等,好吗?

刘先平:对大自然文学的研究起始于20世纪90年代,中国作协和相关的出版社组织了多次对大自然文学的讨论,虽然规模不大,但层次较高,对大自然文学的发展起到了引领作用。2010年开始,安徽大学在这方面做了很多开创性工作,首先是成立了大自然文学研究所,之后成立了安徽大学大自然文学协同创新中心,无疑是希望建设成当代大自然文学研究中心。凭借多学科优势,联合相关的机构和人才,在文学研究、培养研究生,建立新学科方面有所建树。已出版《大自然文学研究》三卷,第四卷不久即将面世。更值得称赞的是编著的为创建大自然文学新学科做准备的《大自然文学概论》即将出版。这将是我国第一本大自然文学的教材。

为了贯彻、落实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加快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意见》的精神,探索培养大自然文学作家和研究人才的路子,同时建立中国当代大自然文学的美学理论体系,掌握生态批评的话语权,改变目前生态批评研究与大自然文学创作不相应,以及生态批评研究中缺少中国元素的现状,我萌生了创办大自然文学作家班的念头,探索培养作家和研究人才的途径。但我深知自己人微言轻,困难重重。然而不试试又不甘心,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总能引起关注吧。谁知竟得到了大家赞同,首先是安徽大学大自然文学协同创新中心勇跃担当,牵头主办。经过两年筹备,联合长江少儿出版集团等单位,安徽大学大自然文学第一届作家班终于在2019年3月开班授课。限于条件,只招收了30多位在校生。作家班着重理论联系实际。一方面请教授讲文艺理论,组织对经典作品的讨论,讲自然和动植物的基础知识,一方面邀请作家讲授创作体会,邀请从事自然保护的专家讲如何观察自然、保护自然。重点落在实践,平时由老师带领学员到野外去认识自然,暑假组织两批学员去高黎贡山和黄山的九龙峰自然保护区,跟随护林员参加巡护工作。路费由协同创新中心提供,时间20天。回校后,举办了生动活泼的巡山汇报会,同学们展示了拍摄的短视频——丰富多彩的巡山生活,认识的动植物,展示了习作作品,畅谈了体会,部分优秀习作作品被参会的报刊编辑选用。然而由于这种创新改革牵扯到现有体制的方方面面,致使很多计划没有落实,如计划中培养硕士、博士研究生就有很多难以逾越的门坎。

对谈者简介:

刘先平:被誉为“中国当代大自然文学之父”,写出四部描写野生动物世界和几十部大自然文学作品,九次荣获国家级文学奖,三届“五个一工程奖”。

冯小军:《生态文化》杂志副主编,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多年在生态文学领域耕耘,出版有《白色的海 绿色的海》《绿色奇迹塞罕坝》等生态文学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