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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以亮:成就一个诗人,来不了半点虚的
来源:《诗探索》 |   2021年10月26日08:22
关键词:李以亮 诗歌

李以亮,诗人、译者。出生于湖北农村,现居武汉,供职于某电信公司。1984年开始发表诗歌作品,散见于各种相关期刊,结集出版诗集《逆行》。业余从事欧美文学翻译,出版有《无止境:扎加耶夫斯基诗选》《永恒的敌人》《无形之手》《希克梅特诗选》《另一种美》《猎人的一年》等。

 

1、你是从哪一年开始诗歌写作的?最早激发你写诗的灵感是什么?

从哪一年开始的?有点记不太清楚了,因为我最初迷恋的是小说,读和写。印象最深的是阅读《青春之歌》,里面引用了海涅的一首诗(当时语文课本里也有他的《西里西亚纺织工人》),其中的情绪和感觉引起了我的注意,于是反复玩味,直到可以背诵,家里也有一本海涅的《新诗集》,于是也读了,模仿着写过分行,应该不能算是写作,不过模仿的冲动是纯真的。那是1979年春。其时《天安门诗抄》影响很大,家里也有一本,我读后的认识是:诗歌应该有节奏、有韵律、有激情,再没有什么别的心得了。还有一件事,印象深刻,是在叔叔家里读了《诗刊》(那时是一个小开本)上的诗《将军不能这样做》,感觉写得好大胆,楼梯体排列也很新奇。我的兴趣主要是在小说阅读上,那个时期流行的小说抓到哪个读哪个。那是一个阅读资源非常贫乏的年代,谈不上什么文化生活。作为一个乡镇上不甘寂寞的孤独少年,甚至不知道自己就是现在所说的“文艺青年”,省吃俭用买杂志,就是为了看小说。两年后我进入县城读高中,高考压力挤兑了阅读时间,如果不是严重偏课(其实自己还没有意识到),我应该去做题。但是,那个时候爱情偏偏发生了,我在课后的热情是钻研艾青的《诗选》,居然还有蒋光慈《哀中国》,甚至还手抄过大半本《飞鸟集》(因为没有全本)。要说写诗的灵感,答案已经很明显:阅读和恋爱。

2、请选择2—3位对你的诗歌创作最有影响的古今中外诗人或艺术家。

现在理性地看待这个问题,第一个,我还是觉得应该是北岛。他在去国前的诗,我都是反复阅读、抄录在笔记本上的,大多能够背出来,在诗艺上也做过认真的研究,一首一首地揣摩,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个大约到1989年为止。期间还有两个诗人,波德莱尔和惠特曼享受过类似的“待遇”,不过限于阅读,各种翻译、各种版本,只要能搞到手,肯定认真对照阅读。他们都是对我的诗歌观念的形成发生过巨大作用的诗人,他们帮助我界定了“诗”是什么、“诗”应该是什么样子。当然,随着视野的逐渐打开,这个界定被无限放大,自由度也越来越大,判断也越来越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今天,如果问我何为诗、何为非诗,我只能说,判断的标准存乎一心了。

3、请提供你自写作以来的10首代表作题目。

《一间自己的屋子》《和一个美国诗人的距离》《步行》《一个孩子》《如果我老了》《逆行》《绝句》《我不知道……》《我有》《履历》。

4、你写诗一挥而就,还是反复修改,还是有其他写作方式。

这两种方式都有,从前一挥而就比较多,现在反复修改比较多。

5、你如何看待生活、职业与你诗歌写作的关系?

职业是生活的一部分,职业跟我的诗歌写作没有什么关系。生活却是无处不在的,生活包括了诗歌,诗歌的理想状态似乎也应该可以处理生活的一切,但是,也不是说只要分行都是诗,这个是有区别的。诗歌一直是我生活里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却从来不是唯一、从来不是全部。我也不太看得起把诗歌搞成“唯一”的人,也没有发现哪个这样搞的人,诗能好到哪里去。

6、你关注诗歌评论文章吗?你写诗歌评点、评论和研究文章吗?

对于诗歌评论文章,特别是诗歌理论、诗人研究、诗人自述,我一直是关注的,也动手写一点这方面的文章,但不多,主要是应景。我也没有成为理论家或者评论家的爱好,只是对理论和评论有些兴趣,我的“求真意志”使然。

7、请写出你认为最重要的三个诗歌写作要素。

首先,就是写作者的“气质”吧,我们古人的说法叫性情、真性情,这是最基本的也是最重要的;没有这个,就是俗话说的“不是那个料”,跟跳舞不是那个料、唱歌不是那个料是一样的道理。诗人气质不是所谓外向或者内向的问题,而是看他身上是否具有彻底、率真、不媚俗的果决与鲜明特点,缺少真性情,最多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匠人。其次,就是所谓才华吧,包括敏感性(也可以说是属于气质的部分)、语言能力、艺术表现力,这个有先天成分,但是主要靠习得。才华、才气、才能,诸葛亮那么聪明的人也说:“才须学也”。天才不能说没有,但是极其罕见。第三,我认为就是视野,包括阅历、人生体验、各方面所拥有的写作资源,这些基本规定了一个写作者的格局。“法乎其上、得乎其中”,法什么?如果把“法”的对象、内容和范围理解得广泛一些,就是阅历、人生体验、各种写作资源。从诗到诗,大抵多是“二手的”,也许会使人成为一个技术上的小能手,终究是经不起时间淘洗的;成就一个诗人的,到底还是气血、实料,来不了半点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