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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立云:用诗歌触摸刀尖上的锋芒
来源:中华读书报 | 舒晋瑜  2021年08月12日08:03

《金盔:刘立云35年军旅诗选》,北岳文艺岀版社岀版,59.80元

 

诗人的一生,就应该不断地挑战难度,不断地打碎和扬弃,不断地作茧自缚和浴火重生。这是军旅诗人刘立云的创作追求。

多年来,刘立云以“在场”的审美视角,对战争、和平、历史以及军旅人生进行思考,他陆续出版了《金盔》《大地上万物皆有信使》等诗集,前者是刘立云1984年至2019年创作的军旅诗集,后者收入短诗80首和3首描写战争的长诗(《黄土岭》《金山岭》《上甘岭》),展示了诗人的胸襟和诗歌的万千气象。

中华读书报:《金盔:刘立云35年军旅诗选》分为《方阵》《营盘》《高处》《芳华》四辑,其中经典诗作占三分之一,获鲁奖诗歌作品占三分之一,新作占三分之一,还有获得闻一多诗歌奖的三首长诗。您为什么对诗歌的热爱这么持久专一?

刘立云:这与我长期担任《解放军文艺》诗歌编辑密切相关。当我还是个蹒跚学步的部队诗歌业余作者时,我就对李瑛、雷抒雁和程步涛这三个部队诗人敬仰有加。忽然有一天,我也成了《解放军文艺》的诗歌编辑,你说我会感到多么神圣,多么的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因为《解放军文艺》诗歌编辑的这把椅子,正是李瑛、雷抒雁和程步涛坐过的。所以,我在工作上从来不敢马虎,自身的阅读和写作也不敢松懈。

当我也成为一个说得过去的军旅诗人时,随着市场化的到来,军旅诗人和其他军旅作家一样,有的改写散文了,有的专攻歌词,有的当了官,有的转业回了地方,整个军旅诗歌队伍渐渐出现门前冷落车马稀的状况。而我是《解放军文艺》的诗歌编辑,守着军事文学重镇的一条战壕,我感到自己退无可退,只能咬牙坚持下来。

中华读书报:您为什么这么看重《金盔》的出版?

刘立云:《金盔》是出版社主动邀我出版的一部诗集。我这么看重《金盔》的出版,一是它能说明我的军旅诗得到了一定范围的承认;二是出版一本军旅诗自选集,是包括我在内的许多军旅诗人梦寐以求的事;三是这本自选集不仅体现了我几十年的殷殷付出,同时也能看到我几十年对军旅诗的成长和进步作出的努力。从这个意义上说,不问长短,我自己的诗自己都喜欢。

中华读书报:《上甘岭》发表于2017年的《中国诗歌》,后获得闻一多诗歌奖,以长诗的形式书写一场战争,您的写作初衷是什么?

刘立云:《上甘岭》发表于2017年,是2017年上半年写的。我写这首《上甘岭》并非心血来潮,而是希望以诗歌为触须和媒介,对那场惊心动魄的战争,还有对当下的国际政治、未来的战争格局,作出自己的判断,发出自己的声音。你可以说我天真,幼稚,不自量力。但我认为,一个诗人的心脏理应更大一些,理应有一定的纵深感;跳起来,也应该更强劲。面对当下这个瞬息万变的大时代,如果我们的诗歌甘于沉默,或者只满足于抒发内心的孤傲和小情调,可能难逃苍白的命运。

中华读书报:在《父亲是只坛子》《母亲在病床》等诗歌中,我看到了您的另一种风格。这些诗歌让人热泪盈眶。

刘立云:这类亲情诗我写得不多,是因为害怕触动心里的隐痛。像我这样一个农民子弟,自己走得越远,每当回首往事,心里便越空,越有一种说出来别人会认为矫情的东西。因为过去的那个人还停留在过去的往事中,你往前走了,过去的环境和包括你的亲人在内的社会还停留在那里,这容易让你的诗与你这个人总是处在精神分裂状态,不怎么让人愉快。这样的东西我以后还会写,不过接下来怎么写,是我必须考虑和在乎的。

中华读书报:《烤蓝》是一部赞颂军人勇毅品格的作品,能谈谈这本诗集吗?

刘立云:我将这本诗集取名为《烤蓝》,是因为军人所用的一切武器,无论是枪管还是炮管,在制造过程中,都必须经过烤蓝这道工序。这正应和着军人成长的历程。换句话说,军人的一生,其实就像他们的武器被烈火烤蓝那样,始终都被烈火烤着。2010年,《烤蓝》获得第五届鲁迅文学奖诗歌奖,在鲁迅先生的故乡绍兴接受这项荣誉时,听到颁奖词是这样写的:“把军人、军队、战争,用火焰般的词语表述出来;把命运、坚韧和错综复杂的情感表达得淋漓尽致。壮阔的诗句,惊涛拍岸,慷慨高歌,敲打出钢铁的声音”。我在心里长叹一声,说的好啊,我的努力被认可了。

中华读书报:像《烤蓝》这样书写当代士兵真实生活和朴实情感的优秀诗歌,当代确实不多,您对当代军旅诗有什么样的看法?

刘立云:军旅诗与整个诗坛虽说遵循着同样的创作规律,但它以其鲜明的战争背景和英勇献身的主题而独树一帜。特别是它崇尚英雄的普世价值,使其他领域和题材的创作难以与它一致。从这一点上说,用军旅诗来要求其他领域和题材的诗歌创作,或者反其道而行之,都不是科学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