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的黄土地》（组诗）
一、《钢如薄纸》
那么复杂的零件
静脉动脉有各自的走向
我的文字排列不清
画笔或许可以描绘它的当代性
钢管里涌动着血液
这烧红的土地
远古时代就布局了煤，铁
布局了三晋大地的刚强基因
那些直通地心的铁水
燃烧，提纯，容不下任何杂质
直至火焰的高度冷静成薄纸
幸福浓缩在正反面
二、《枣 树》
繁茂的古树在土层里生长
地下河任意从山坳喷薄
那些年的鸟语花香顺势复苏
一棵枣树不再迷茫
它们挺立在吕梁山脊
那是高原固有的姿态
枣核是一粒粒子弹
历史的屈辱被大地回收
一些温柔的，正义的，忏悔的
在农家院子重生
红色的记忆烙在表皮
我拾一粒种在门前
晨曦每天来探望
那面红旗是否飘过了山岗
三、《一个村庄》
我站不到高处审视
那些深埋在洼地的苦难
我不愿触碰
穷困窒息过的咽喉
枣花前来托梦
嘶哑也是丰收的和声
风沙吹过的地方都吃上了白面
最高的土坡也披上了金黄
我以鸟的视角巡礼
高粱围成心的图形表白
麦穗在山洼里春眠
贾家村，一颗含着太阳的晨露
我把自己挂在那堵充满微笑的墙
四、《你们的两种选择》
我与你们站在同一块黄土地
你们荷枪实弹隐藏在山头
我剥开枣树皮看见红色的心
我打捞潜入河水的霓虹
越往深处，就触摸到你们纯净的脸
你们是晋绥不过百年的夯土层
那些硝烟里抒发的浪漫
结晶体是花园、果园
是刀、枪、炮沉寂之后的柔软
一排挖掘机在轰鸣
我要把浅表层的所有沉降
微信、动车、楼宇、数字银行
还邀约航天器、卫星、空间站
都去驰援你们
当然还捎上麦浪，高粱，美酒
你们只有两种选择
要么我带世界去与你们分享
要么你们把队伍拉回来
验收这是不是你们向往的一切
五、《吕梁的微笑》
我尝试创作一幅沙画
黄土高坡堆满微笑
沟壑里的红枣
是吕梁山熬制已久的甜
迁徙途中的飞鸟
落下几朵衔来的浪花
乡音在海边的城市沸腾
那是吕梁护工的劳动号子
它们顺黄河溯源
一条条鲤鱼在浪里畅游
河滩边青草注目
榆树林与晨光隐秘的恋情
叶片走漏了消息
腰鼓，唢呐，秧歌的狂欢
一顶花轿隐藏在沙画深处
作者：福建省文学院院长、福建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诗作见《诗潮》《西部文学》《福建文学》《台港文学选刊》等刊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