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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记文学的新写法——读《大唐布衣郇谟传》
来源:文艺报 | 杜学文  2020年10月09日09:12

由木讷创作的长篇小说《大唐布衣郇谟传》是一部很好看的作品。据说“郇”为二音字。当读“xun”时,其祖为姬姓,被封于古郇国,后以国为姓。而当读“huan”时,就与唐代一个重要人物,也就是本书的传主郇谟有关了。郇谟本姓旬,郇为唐代宗李豫赐姓,亦成为“郇”姓之始。一个平民布衣,而由唐皇赐姓,应该做出了特殊的事业。不过一般人对其并不了解,史书记载亦不详实。这本小说恰恰可以让我们对郇谟传奇般的生平事业有一个的认知。

郇谟为晋州人,也就是今天的山西临汾,古称平阳一带的人。安史之乱平息之后的第五年,他进京参加科举考试,由此陷入一场颇为复杂的宫廷斗争之中。当时的唐皇为代宗李豫。他成长于安史乱世之中,正是大唐由盛而衰的转折点。年轻的李豫与郭子仪等英勇奋战,平息叛乱,收复东西两都,战功显赫。即位后也应该说是励精图治,改革漕运、盐政,平息边患,整顿朝政,使大唐逐渐恢复生气。《新唐书》认为“代宗之朝,馀孽犹在,平乱守成,盖亦中材之主也”,评价似乎不算高。但《旧唐书》认为他“古之贤君,未能及此”。总的来看,唐代宗时期,国家内忧外患,政局纷乱,而李豫在这种极其困难复杂的局面中抚左平右,刚柔兼具,使国家在战乱之后逐渐恢复生气。这种平衡各方的特点在小说中得到了很好的体现。也正因此,小说所描写的社会背景中就出现了种种妄佞之举。而代宗李豫出于稳定大局的考虑,不能简单以是非来处置,常常表现出一种顺时势而动,走一步看一步的游移状态。这当然有其现实原因,但也为日后埋下了隐患。而郇谟就在这样的时刻走进了政治斗争的中心。

小说竭力描写郇谟身上所具有的正义之气。他涉世未深,尽管品性俱佳、智慧超群,却终于身陷大狱。在宰相元载帮助下获救,却被判终身不得录用,成为元载的一名门客,参与处理事务。他发现元载处理政务的那种圆熟老练与自己希望的并不一样。元载的思想是首先要把自己强大起来,其原则并不是是与非,不是老百姓与国家的利益为先,而是在维护自己利益的前提下来处理问题。这种实用主义的思想与郇谟那种认准死理不放松的劲头截然不同。也正因此,官场的现实性扭曲了政治,手段往往转换为目的,时而合纵连横,时而翻云覆雨。但是,历史总要向前,国家与百姓的利益总要维护。除了元载这样的官场老手外,还有像郇谟这样仍然真诚、正义与智慧的人存在。小说还为我们塑造了另一个在个人品格与价值追求上均与郇谟相近的人物李栖筠。他的出现为异化的宫廷增添了许多亮色。正如小说中借用郇谟之口所言:桀纣之失天下也,失其民也;失其民者,失其心也。这应该是充满了中国智慧的为政之得。为了国家民生,郇谟终于大义灭亲,举证元载的罪行,告倒了这个巨贪要犯,这个曾经欣赏、提携自己的恩人。在受到唐代宗的赏赐之后,郇谟不忘平民身份,还乡教学,布衣终身。小说在对唐代宫廷政治错综复杂的描写之中,表露出作者的价值选择,也是一种极具现实意义的选择。

《大唐布衣郇谟传》有一种拿起来放不下的吸引力。这当然要归因于作者的叙述。这是一部以情节来结构的小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风波不断。此外,作者还虚构了许多烘托故事氛围的人物,使小说在“实”的内核中又充满了“虚”的铺陈。不论从情节设计,还是人物塑造,乃至于围绕主要情节与主要人物出现的不同艺术“调性”,都形成了统一的艺术吸引力,使人读之手不掩卷,情不自禁。

这部作品以“传”为名,是对历史上真实存在人物生平经历的再现。但它又是一部小说,而不是一般的“传记”。这使其在表达上面临着“真实”与“虚构”的矛盾。一方面,传记要求要真实,要依靠真实的历史资料。而诸如郇谟这样的人物恐史料较少。另一方面,小说要求要有丰富的想象力,要虚构。按照史实来描写肯定达不到小说要求的虚构性。为此,作者做了积极的尝试。首先,对真实历史人物的描写必须依据真实的史料。特别是传主郇谟及其活动的主要环境、主要事实要有据可查,有真实依据。郇谟是一个实实在在存在的历史人物,他与元载的关系也是真实的。这为全书的成功奠定了基础。其次,对相关人物在真实的基础上进行适度虚构。沈梦芜是一个虚构的人物,但历史上的沈氏及其身世却是真实的。其形象虚实并用,似有若无,无中生有。这些细节的出现使作品大大地生动起来。因而,似乎也可以说,《大唐布衣郇谟传》在人物传记的创作上也进行了融纪实与虚构于一体的积极探索,并丰富了传记的创作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