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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前》创作谈:如此虚幻,如此真实

来源:《收获》 | 唐颖  2020年07月21日08:36

在法国新浪潮电影之前,意大利的新现实主义电影,便开创性地赋予剧情片以纪录的形式。我在疫情期间,集中地看了意大利新现实主义影片,深感他们的电影和文学具有本质上的接近,虽然电影大师们是为了创作“更电影的艺术品”而进行“纪录”实验——“尽可能不侵蚀原有物质的全貌”。

事实上,诚如马丁 · 斯科塞斯所言,二战后的意大利一无所有,电影人没有制作费,置不起景便用实景,用不起演员便用非职业演员,于是成就了一代先锋电影的“纪录”风格。。

这些影片摄入的真实镜头,非剧情非主线,却让观众看到了时代写真,看到了在未来可能会消失的城市影像,为后人保留了宝贵的历史资料。以至于我们要从安东尼奥尼的纪录片《China》去找寻七八十年代的上海面容。

娱乐片或类型小说只关注情节,不承载“真实”的力量。“真实”是超越时代的。当我打开罗西里尼的黑白片时,他的“纪录”质感的镜头,在七十年后的今天,仍然充满蓬勃的生命力而让我目不转睛。而当年《罗马不设防城市》震撼世界影坛,马丁说,罗西里尼的这部电影竟让意大利摆脱了墨索里尼的阴影,重新在国际上获得尊严。

旅途是人们挣脱樊篱的机会,你可以隐去自己的日常角色,尝试另一种人生。然而,对于真切的需求,让你戒备而小心翼翼,既害怕更深的了解带来的失望,却又不想让自己活在幻觉中。所以,即使在旅途,你仍然无法飞扬。现代人的自恋,为了保住自己不受伤害,谨慎地迈出每一步,其中还有不自觉的权力关系的争锋:在情感关系中,谁更主动更多付出谁便处于弱势。我们不都很想在一种关系中成为掌控的一方?

文学术语中有“性格决定命运”一说,事实上,更像命运决定性格。因为,你无法挑选你的父母、你的祖先,以及你出生的环境,而这一切是在你出生前就已经预设了,是命运的开始,或者说,就是命运。

玻璃墙如此虚幻便有了“超真实”意味。美凤晒幸福晒出了极致:隔着玻璃墙与丈夫手掌贴手掌。这已经不是“晒”,是“虚构”。美凤为她的虚构耗尽心力,或者,这是自救于破碎人生的自我洗脑?

“幸福”是个很高的期待,当某个明星对着电视观众反复述说“我很幸福”时,为何你听到的是焦虑的尾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