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户登录

中国作家协会主管

诗人祝立根

来源:诗探索 (微信公众号) |   2020年07月20日09:00

祝立根,云南腾冲人。获华文青年诗人奖、云南省文学创作优秀作品奖等奖项。曾参加《诗刊》第32届“青春诗会”,首届“新浪潮”诗歌笔会,8届《十月》诗歌笔会,8届青创会。出版诗集《宿醉记》《一头黑发令我羞耻》。现为首都师范大学驻校诗人。

1、你是从哪一年开始诗歌写作的?最早激发你写诗的灵感是什么?

因为美术专业的原因,在大学期间至正式投身诗歌创作之前,其实我已经阅读了大量现代诗歌,戈麦、西川、欧阳江河、陈冬冬、海子、于坚、钟鸣等等,因为何多苓阅读过翟永明,因为伦勃朗和小弗洛伊德读了《比萨诗章》,因为康斯太勃尔读了济慈。而且诸如爱伦坡、博尔赫斯、川端康成、卡夫卡、艾略特、陀思妥耶夫斯基或何塞尔南德斯等一系列作家的主要作品,我都进行了阅读,包括艰深晦涩的《尤利西斯》。但这样的阅读,在很长时间内都被我当作了“功夫在画外”的知识储备。直到2006年,我被迫停止了绘画创作,在那段最艰难、苦闷和无望那几年中,我开始用书写舒缓生活和精神的巨大压力。诗歌短小、锋利,像匕首又容易随身携带,不用像绘画那样耗费整块整块的时间,为此,我就把她当作了我的精神世界的泄洪口和减压阀。2008年,我终于主动地、全身心地投入到诗歌创作。感谢诗歌,如果没有诗歌,我不知道现在的我会是什么样子。

2、请选择2—3位对你的诗歌创作最有影响的古今中外诗人或艺术家。

仔细想来,发现自己的诗歌(更多是审美趣味)受到了很多人的影响:戈麦、雷平阳、西川、余华、李贺、阿多尼斯、阿米亥、艾略特、博尔赫斯、舒尔茨、陀思妥耶夫斯基、巴尔蒂斯、弗朗切斯卡、贾科梅蒂等等,他们都在或长或短的时间内(其中的一些,未来也会一直影响),在看待世界的方式、审美、情感、和表现方式等等对我有过具体的影响。如果选三个的话,我选的是杜甫、寒山、小弗洛伊德。原因无他,一是他们的影响至今犹存,二是三人的影响我能找到更为具体的着力点,让我说得清楚。杜甫的诗歌在整体气韵上深刻地影响着我,至今为止,我都认为诗歌的整体气韵大于精雕细琢的细节,另外一点是,杜甫的视角基本是“我”的,他以亲身经历的方式,叙述他看见的、感受到的世界,这和我现在的诗歌观念基本吻合:以个体的心灵历程见证一个时代的波涛汹涌,并试图在其中找到可能的救赎;而寒山,则是他的作品让我和文字中的山水得到了真正的沟通——原来古典诗歌中的山水都是真山真水,且他那种疏远的距离感,让我看见了时间在诗句中流逝的痕迹,2016年后,我写的很多与自然有关的诗歌都受其影响,比如《春天里》《在凤羽》等;小弗洛伊德对现实世界的毫不修饰的屠夫式的展现,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影响了我在诗歌中看待世界的角度和表现真实的方式,比如《回乡偶书,悲黑发》。

3、你写诗一挥而就,还是反复修改,还是有其他写作方式。

我的诗歌总是需要不停地在修改,从语言、情绪,意向和场景感上,都拼尽全力地让其抵达我心中的样子——或许有人说诗歌应该灵巧、轻盈,应该四两拨千斤,我不反对这样的观点,但这样的诗歌,不是我想要的诗歌的样子。我曾经问过一位我很喜欢的画家,我说您的画那么干净、那么美,那么流畅,您画得是不是很快?他回答我的是:不,我总是画得很慢,画得很犹豫。我想在不停地磨砺中,让我的诗歌的思想和技艺慢慢呈现出手工雕刻的生机和气韵,或许有时它显得有些笨拙,但这样拓展出来的道路,令我心安,令我会走得更远。

也有时候,我也会一挥而就地写出诗歌——在某种特定的条件和情绪下,这样的诗歌读来让人愉悦、痛快,但在语言和思想上总让人觉得略有欠缺。

4、你如何看待生活、职业与你诗歌写作的关系?

在这个已经无路可退的时代,作为一个社会人的生存必须条件之一,职业是必须的,有职业保障才能谈论生活,不管什么职业(当然少部分有条件的人除外),是诗歌(艺术)创作的基础。同时,生活也是诗歌最肥沃的土壤,没有生活和就没有诗歌——但诗歌绝对不是生活。很难想象把职业和生活干得或过得像诗歌那样的,而诗歌,则是生活的泥土中培育出来的被我们找到的珍宝,我们通过技艺把它打磨得璀璨夺目,反过来照亮我们晦暗不明的现实生活。

5、你关注诗歌评论文章吗?你写诗歌评点、评论和研究文章吗?

会看一些评论文章,但不一定是诗歌的,其他文体的只要觉得好的都会看,可以把评论文章当作路边的树或山,是另一种形式的坐标系和指路牌。有时和朋友们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也会交流阅读的状况和好的文本,这段时间,正在看小说家徐兴正推荐的一本评论集《西方正典》,对我启发良多。我自己很少写诗歌的评点和评论,但如果需要,也会努力地去完成。

6、你如何评价现在的中国诗坛?

每个人的写作都会受其出生环境、阅读背景、个人性情,生存现实等诸多方面的影响。由此类推,在纷繁复杂的现世之中,诗歌观念和审美趣味异彩纷呈是必然的,诗歌呈现不同的风格、类别,甚至派别,是必然的结果也是目前最好的结果。难以想象在只有一种诗歌观念的诗坛是多么地可怕,那些总是想着一统诗歌江湖的人或组织要么会成为丁春秋要么会成为岳不群。在我看来,目前的状态虽然称不上好,但也至少处在一个稳定发展的状态,新诗无疑已经越来越成熟。

7、请写出你认为最重要的三个诗歌写作要素。

情感、思想、语言,毋庸置疑,感情源自于心,思想来自大脑,即情感和智性,二者缺一不可,在我看来,诗歌在情感和智性上不能偏废,必须要见心性,也必须要有足够的精神能力,诗歌终归只是诗歌,终究不是单一的思想工具或感情器皿,我想这也涉及到诗歌的边界问题。过分强调情感的诗歌难有令人沉思的力量,完全只强调智性,缺少感情的诗歌,往往容易产生出一些学术遗址或高阶段子。

而语言出了能够独立体现艺术的层面,则是前二者具体的载体和表现方式,诗歌作为情感、思想,语言艺术等的统一体,同样三者不可偏废,“诗到语言为止”,我理解的是:说的是语言的能力和范围,不是指诗歌只有语言。

8、请提供你自写作以来的 10首代表作题目,请注明写作年代。

《大师之死》2011年,《春天的梧桐》2012年,《胸片记》2013年,《广袤》2014年,《喜白发》2015年,《山中访小寺遇大雾》2016年,《与兄书》2016年,《纪念碑》2017年,《春风烫》2017年,《悲恸海》201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