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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巢:我在这世上太孤独》:激荡时代共振的变奏曲

来源:文学报 | 赵莹  2020年07月19日00:18

近年来,随着人口老龄化的加剧,空巢家庭日益成为社会热点。作家戈舟通过一年多的田野调查,寻访数十位生活在乡村与城市的孤寡老人,将他们的访谈小心归拢,最终收录于新作《空巢:我在这世上太孤独》中。

作为非虚构作品,戈舟选择从传统现实主义抽离,回归个人化的叙事视角。在书中,他以追踪者、采访者的视角,叙写了空巢老人们的生活现状与心理状况,对于老人抵触的部分,他或精心拣选,或更换笔墨;对于老人身上的诸多创痛,他也展开审视与深思。是以,通过不固定的内聚焦形式,戈舟以“我”的身份介入,然后采用多人的口述实录获取素材。虽然他是亲历者,但口述内容才是作品的核心,且占据大量的篇幅。因此,根据多人视角来统摄全文,不但能增加故事本身的真实性,同时也可摆脱单一视角的局限,让整部作品更为开阔与通透。

在具象化的书写中,戈舟挖掘出当代老年群体的生存困惑。他平视自己的访谈对象,用朴素的言语铺就真相。通览全文,我们鲜少看到个人的论点或表述,更多的话语权交付老人手中,展现出普通人的生存镜像。这恰好是非虚构意欲表达的理念,它克制地还原现实的困境、氛围,记录心路历程,一定程度上对乌托邦世界发起对抗,将沉重的事实推至社会前沿。为了渲染内心的困境,戈舟竭力掩藏自己的感情,勾勒出那些不安而温和的灵魂,但作者的悲悯、同情随时会扑面而来,给人强烈的刺痛与冲击——空巢老人对于儿女的忽视与冷漠,表现出极大的宽容,在为他们辩解之余,也小心地传递出自己的恓惶。

戈舟借空巢问题折射出现代伦理危机,他把人置身于时代的语境中,使他们与外部沟通中探究成因。在书中,戈舟不止一次提到“孤独”二字,这俨然成为当代空巢老人的集体征候。随着社会属性的收缩,他们的活动范围正逐步减少,尤其是伴侣过世后,精神的荒芜加剧,更是摧毁着老人的心理防线。所以,文中时常会建立起人与社会的内在联系,使个体获得自我释放的能力。不过,戈舟并不把一切归咎时代本身,他选择在孤寂中谋求和解,在对立中寻觅同质,在异化中回归本我,他的疗治来自“自我”的调整,以此达成与外界的交互。不仅如此,戈舟在《怀雨人》《所有路的尽头》《金农军》等作品中均表露出自我疗愈的念头,他以优雅豁达的写作姿态散发着醒目的生命意识,令作品呈现出美学和哲理的多重风情。

归根结底,戈舟是一名小说家,他用小说的思路看待非虚构文学。在访问阶段,他以追问挖掘细节,时刻把握话语的自觉,当口述者本人阐发观点时,他会积极响应,而语言受阻时,他会主动揽过话语权,引导他们继续抒发情绪。一进一退中,读者可以真切地感受到非虚构作品的真实与自然。所以2015年,当戈舟将文稿首发于豆瓣时,引发23万多人次的阅读,评价高达9.4分,其中一篇选载点击量还达到全网100万+。可见一部优秀的非虚构作品需要作家从现实取材,怀揣探索精神深入群众,直面原生态的日常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