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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下山

来源:长江周刊 | 万芊  2020年05月05日22:48

好友撮合,李斯与蓝妹喝了几回咖啡。 李斯年长五六岁,女儿在澳洲读博;蓝妹即将退休,儿子住校读高中。好友说,你们俩都单身多年了,孩子也大了,该腾出时间好好谈一次恋爱了。 喝咖啡时,李斯跟蓝妹说,我以前看过一部《庐山恋》的电影,对庐山挺神往。蓝妹说,我也看过,好想去山上拍些照片。 说走就走,李斯开了车,两人就上了路。一天的路程,李斯把车开到了庐山脚下。蓝妹说,乘车上山转来转去的,头晕,还是慢慢走上去吧。 李斯便把车开到了好汉坡下的村庄,两人沿着山路从好汉坡一路上山。山路时缓时陡,天然的石块石条砌成的台阶,已经与山坡浑然一体。拾阶而上,李斯似乎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背着两个人的行囊,并不觉得累,而蓝妹走几步停一停,一路上似有拍不完的美景。

到了竹林窠的滴翠亭,蓝妹说累了,李斯取出水杯,让她坐在路边石墩上边喝茶边小歇。李斯问,要不,我们还是想法去乘车吧?蓝妹说,没事,就是脚有些疼。李斯说,要不,我帮你按按脚。蓝妹笑笑,没事,歇歇就好了。

歇了一会,两人继续上山。山路开始陡了,一长溜的石阶蜿蜒而上。李斯背上的行囊沉重起来,而且愈发沉重,然李斯挺着,还不时拉蓝妹一把。每当蓝妹实在走不动的时候,李斯总是拉她一把,扶她一程,鼓励她,说,再坚持一下,山上有更美的风景。 再往上,到了真正被称为好汉坡的一段,地势更加险峻,林更茂谷更深,一千多级越来越陡的台阶对登山者是一个挑战。李斯问蓝妹,行不?蓝妹不太自信地说,我慢慢走吧。李斯拉着蓝妹一级级向上攀登,背上的行囊越来越沉。 可爬到半道,李斯突然头昏眼花、脸色刷白,两条腿一点也不听使唤,身子晃晃的,一屁股坐在山路边的坡地上。蓝妹见了,吃了一惊,忙问,你怎么啦?李斯脸色越发苍白,仿佛一下子被抽掉了精气神,一下子瘫软下来,竟然连坐的力气也没了。 蓝妹似乎一下子变了个人,麻利地打开行囊,找出水杯、饼干,让李斯喝几口热水、嚼几块饼干,说,你先补充一点能量。然后,给李斯把了一下脉,说,心脏跳得还算正常,你先躺一会,好好歇歇。说着,从行囊中取出自己的羊毛披肩,铺在李斯身下,又用自己的外套叠起一个小枕,让李斯半躺着闭目小歇。一手,还不时摸着李斯冰凉的冒着虚汗的额头。

过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李斯觉得自己稍稍有些缓过气来,挣扎着站起来。蓝妹问,你能走么?李斯有气无力地说,走几步歇一歇。 蓝妹说,你先坐着歇着等我,说着背起两个人的行囊,艰难地爬一段山道,然后把行囊搁在视线中能看到的道旁,又折回来,半拉半扶地把李斯拉扯到放行囊的地方,再背着行囊朝上爬一段。如此上上下下,一个原本似乎弱不禁风的小女子,一下子变得坚强有力,拉扯着李斯,给他鼓劲,说,再挺一挺,到了山顶就有法子了。经过一番努力,蓝妹把身不由己的李斯拉扯上了好汉坡。后来,他们走走停停,还在半山亭歇了一阵,最终登上了山顶。 上了山上大道,蓝妹叫了一辆出租车,到了牯岭街找了家客栈,把李斯安顿下来。 在山上住了一宿,李斯的身子渐渐地有些恢复。 第二日,蓝妹背着行囊来来回回找车,扶着李斯上车下车,一直回到了山下自己的车前。蓝妹又开着他们开来的小车,开开停停往回赶,一天路程,她开了两天。中间,她停车找了家医院,给李斯做了个初步检查。医生说,有可能是爬山时血糖低了。 庐山回来后不久,李斯和蓝妹开始筹备婚礼,准备结为伉俪。 在婚礼上,李斯、蓝妹跟朋友们说,人生就像上山和下山,最大的幸福就是上山的时候有人一直在你身边、拉你一把,下山的时候也有人一直在你身边、扶你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