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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歌《拥抱》:时间的游戏

来源:《小说选刊》 | 荆歌  2020年03月17日09:06

我给自己的小说《拥抱》写了一段简短的广告语,这就是:人生短暂,一个拥抱来得太迟,来得太伤感。

时间是最无情的东西。时间也是最有意思的,也是最美的。

所有的故事,都发生在时间里。所有的可能,都在时间里出现。

爱恨情仇,在时间里萌芽,在时间里发酵。变成树,开成花。或被时间酿得浓烈,或被时间冲淡,以致抹去,凋谢。

时间还会颠倒爱恨,让一个渴望拥抱的人趋向冷淡,让一个冷淡的人渴望拥抱。让拥抱的请求落空,又在空茫中令一个拥抱从天而降。

时间常常是平庸的,如大江之流缓缓而行。但是,时间的不凡,又在于总会在不经意之途中暗藏礁石,令大江的流动平起波澜。

写作的意义或者说乐趣,也就在此吧。

在时间里流淌,在时间里回溯,在时间里跨越,在时间里沉没。

《拥抱》这个故事,有着很长的时间跨度。几乎是两个人的一生。这两个人,背负着各自完全不同的命运,却两次掉落在同一条河流中。他们离得很近,其实很远。他们应该老死不相往来,竟又奇迹般地近在咫尺。他们之间,发生了许多戏剧性的故事,故事在时间的河水中,像鱼一样游着,像浪花一样盛开又破灭。一个拥抱,似乎早已经失去了拥抱的意义和价值,但是最后,拥抱还是把他们勉强地拥抱在了一起。这短暂的拥抱,花费了一生,不再有甜蜜,而只是苦涩、干枯、凄凉,徒具了拥抱的形式。

写创作谈说自己的小说,对我来说,是一件麻烦事。写小说的人,就是时间之流中的鱼,欢畅的游曳,已经是全部,已是全部的意义和价值,全部的乐趣尽在其中。而要在此之外再写一些什么,则纯属多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