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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故事”写作计划:女性的故事、文学的表达与时代的记录

来源:澎湃新闻 | 高丹  2019年12月16日10:36

2019仍旧是性别议题持续发酵的一年,它们常以尖锐而痛切的新闻引爆,以孤注一掷的发声开端,旋即卷入沉默,太多的女性故事成为信息激流中的碎片,难以拼凑成一个完整的故事,而后来者依旧步前者的后尘。我们常常再难想起关乎某一个性别议题的细部,但是如《房思琪的初恋乐园》《82年生的金智英》《暗箱》等女性作品的出版则引起更为广泛的讨论并产生更多意义。

论坛现场。

当以言说抵抗沉默时,或许我们更需要以故事来抵抗遗忘,12月12日,由《百家·她说》、磨铁文治和她故事工作室联合主办的第一届“她故事”女性写作计划正式启动,该写作计划旨在寻找兼具女性故事、文学表达与时代记录的作品。该计划也邀请到了戴锦华、蒋方舟、淡豹、张慧瑜、于北作为终评评委,他们以学者、作家、媒体人、研究者、出版人的身份参与其中。

在“她故事”的启动仪式上,曾开创女性栏目先河的《半边天》节目主持人张越、媒体人淡豹、心理咨询师沈荟馨、中国传媒大学媒介与女性研究中心副主任王琴、律师吕孝权等进行了分享,嘉宾们就“如何破除社会对女性的刻板印象”及“如何推动社会性别平等”谈了感想。

在论坛中,嘉宾围绕着自己的“标签”和“身份”讲述自己和身边女性群体的故事。九野乐队主唱段玉,讲述了流动女性在城市中如何拓阔视野,从一个售货员变成一个“想唱就唱”的“女子民间乐队”;范雨素分享了自己对“月嫂”群体的观察:身边的打工姐妹都特别爱读书,哪怕一周只有一天时间,也会坚持读书学习。

沈荟馨介绍了自己“女性主义咨询师”的身份:“这是心理咨询里面的一个派别,具体是要从女性的视角去看待女性的心理问题,打个比方,弗洛伊德的时代,女性心情不好、情绪崩溃时,弗洛伊德就会给她贴标签说:你是歇斯底里、你是性饥渴、你有不育症等等,这都是从男性视角看女性的状态。如果我们再加上性别的视角,会发现女性的心理问题有的时候可能并不是个体的问题,我们可能更多在工作里面是给予一个支持,而不是贴一个生病的标签。”

沈荟馨谈道,女性在自我成长的方面需求非常的强烈,不仅仅是女工,一般的读书会、观影会、各种心灵成长的小组,参与者中也常有80%以上为女性。因为女性面对自己内心深处的困难,她们不会自欺欺人,女性不太会被足够多的钱、足够的社会地位等这些因素去自欺欺人。心理咨询有一个术语叫“阻抗”:即在探索自己的过程中,有一些东西潜意识不愿意承认,即便找到了那个点也不愿意承认,这在沈荟馨接触的女性身上是发生的比较少的,女性常有更超乎于男性的勇敢。

撕掉标签,活动启动。

马雷军说:“在中国大家常认为,男的应该当领导,他们更具有战略思维,女性应该做秘书,她们思维更细致,但是在瑞典,25个部长里面有13个是女性,挪威20个部长里面有8个女性,我们需要反思一下,这种刻板印像是如何形成的呢?女权是什么?就是意识到现有的制度、社会中对女性不公,致力于解决问题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每个人都是女权者。”

律师吕孝权分析道:“我们作为一家妇女权益法律援助机构,在24年中见证了中国女性在发展历程中的形形色色的性别歧视,有婚姻家庭领域的,有财产权益领域的,也有职场的性别歧视等等。有个标签是‘出嫁女’,因为传统性文化讲,嫁出去的姑娘就是泼出去的水,家庭中会认为出嫁的女儿是没有权利争取土地补偿款等等的,还有一个是女性要比男性提前1到10年退休,损失的退休金跟在岗工资,可能是几十万的差距。但是可能打着保护女性、让你享受天伦之乐的旗号,其实是腾出岗位给年轻人,这是典型的性别歧视的案例,这也是最难推动的两个领域。”

淡豹从最近的两起高校性骚扰事件谈起,她谈到自己有一个在高校任教的、性别意识很先进的朋友,但是却问起,为什么女生没有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来要求事情停止呢?会不会有女孩子利用种关系能够得到本不应该得到的利益?“我说从言语骚扰到强制猥亵,有的时候只要20秒钟的时间,人是很蒙的状态,完全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程度,其次,女孩子从小就被教育不要冒犯别人,很多女孩子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挑战老师的权威,会反思她自己。最后,如果我们的文化同时在教育女生,在酒桌上要向老师敬酒,在职场中要忍受荤段子,到底什么是你们要求的第一时间?如果让她们在黄段子的时间不配合微笑,如果离场了,会让整个场面太难看了,她的领导会找她谈话,她的父母也会找她谈话,这怎么能够要求他在第一时间停止?”

17世纪英国女诗人安妮·芬奇曾愤怒的揭露社会对女性写作的不友好,她这样写道:“一位胆敢握笔的女性”不仅是一个冒犯者,更是“胆大妄为的物种”:任何美德都无法弥补她的这种胆大妄为所造成的“过错”,因为她已经荒唐地僭越了自然法则所限定的疆域。

淡豹说:“传统上人们经常认为女性文学是一种小情小爱的文学,我想说实际不是这样的,女性的文学是强有力的文学,中间有愤怒,有对不公的反叛,有叛逆,也要求,希望更多女性能够写出自己的故事,无论是虚构还是非虚构的,文学生产机制和出版界也能够支持她们发出自己的声音。这些声音能够翻译成社会文化,心态的转变,还有推进政府政策的转变,滴滴江水能够汇合成滔滔的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