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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凯长篇小说《大风》:大风起兮

来源:中国作家网 | 布日古德  2019年11月28日12:08

张凯长篇小说《大风》以独特的乡村视角,以小说家的使命和责任,通过生态建设、城镇化建设、经济建设进程中的世界性金融危机,逼真的再现了西北地区一个名叫卡巴什乡的巨大变化,深刻的彰显了党在农村改革大潮中的英明决策和上层坚定的富民意志,成功的表现了在土地上生活了祖祖辈辈的善良而勤劳的农牧民在一场场天风中的阵痛与呻吟,希望与拼搏,碰撞与成长的奋斗历程,成就了《大风》这部具有新突破新跨越的现实题材力作。

《大风》从生态建设展开,生动地刻画了这一块土上的农牧民在时代大风中的心灵蜕变,目的在于唤醒人们那固化的意识,在大风中立即觉醒起来。土地是什么?农牧民是什么?人与土地的裂缝是怎么产生的?农牧民和党的感情如何维系?天风具有摧枯拉朽的动力和能量,然而我们的农牧民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在一阵又一阵的大风中醒来。这是张凯小说创作的张力,同时也恰如其分地留给了读者一个由自己去回味,再由自己来完成的艺术空间。这是张凯为如何更好创作现实题材小说给我们带来的新启示。

刻画芸芸众生的小人物 反映大问题

阅读张凯小说,一是平中见奇。他的小说一直围绕着爷爷、三老婶、马三贵、杏花婶等和刘公安、刘司法等展开情节的。矛盾的冲突就是一禁一放。禁,是从长计议,是为了生态,是为了更好地生存;放,是农牧民的繁衍、生存和利益。这一个矛盾的对立面,解决不好,就造成了干群关系紧张,就失去了农牧民对党和政府的信仰和信任。平中见奇,是指作家用现实生活中一个个活生生的故事,凸显“大风”的智慧和作用。二是以小见大。农牧民的事无小事。他们的生命像草场上的小草一样脆弱,也像小草一样顽强。《大风》的以小见大就是让我们的党和政府对人民进一步自觉践行着阳光和土地的关系,践行着鱼水之情。也从另一面让生活在土地上的代代农牧民进一步感受到党的阳光雨露,感受到阳光下党和政府的温暖。三是小人物特点明显,形象各异。比如三老婶和爷爷。 三老婶停住了系裤子的手,意外地望着我。“刚才脱裤子啦?”我扬着头边走边问她。三老婶的脸红了一下:“这扎上刺儿了,”她指着右屁股蛋说,“让你爷爷给往出挑哩。”我半信半疑的“哦”了一声(44页45页)。比如38页,三老婶:“不是,不是!哪能把打日本鬼子的招数用在咱人民政府工作人员的身上哩。”刘公安:“我看不一定。”比如:103页,我与蓝儿的对话等等,都在自自然然的氛围中凸显了张凯描写小人物活灵活现的魔力。

注重小人物刻画,反映大问题。首先是张凯在这部小说中的人物对话没有累赘,语言干脆简洁,生动;其次是小说中的人物对话个性鲜明,爷爷就是爷爷,武大山就是武大山,刘公安就是刘公安,三老婶就是三老婶,作品中的语言、人物,语境没有雷同。张凯在处理人物的矛盾纠纷上,线条清晰,构思巧妙,始终围绕党和政府在处理问题上,能够用具体的实际例证,让农牧民不由自主的一步步进入禁牧、扶牧、富牧的金光大道。这一个处理方法,一是符合生活规矩和原理,二是符合小说的情节设计。总而言之,张凯笔下的小人物乃至那一头“牛娃”有血有肉,是我们生活中存在的“那一个”,又是每一个存在的不同者。

讲好小故事 揭示大问题

小说不是报告文学,也不是散文。它是提炼我们生活的一个重要范本。在《大风》这一个范本中,作家把一个跨度为十多年的农牧区题材和城市化建设,创作成一部小说,彰显了一位有责任、有担当作家的前瞻性。在《大风》这一部小说里,张凯设计的情节,一直围绕着农牧民和乡政府的小官吏在“禁牧、拆迁、放贷” 、在心态、言语、肢体的冲突与对抗上进行讲故事。小说开篇用“我(牛蛋)”提示统领,托出了讲故事的人― “爷爷一声长叹,我感到我的耳旁刮起一股强风”,故事就展开了。故事一展开,作家首先交代了两个重量级的定盘星。即爷爷和牛娃。然后,以第一人称的角度,把“我”放进卡巴什这个故事的环境氛围中去,使故事环环相扣,啮合到尾。

“一天早晨,村子里刮起了强风。这风的味道鲜极了,像刚从田里拔出来的水萝卜咬进嘴里,鲜汁四溢,清爽甘甜,沁人心脾。这强风,我有生以来从没见过,像万人歌唱摇滚而起,又像万马奔腾而飞扬,把天上那一堆又一堆的白云由西推向当空,又极快地推向东方。地上无尘,但那树梢却搅动着天空,在华哗啦啦地歌唱。”我问爷爷:“这是甚风?”爷爷说:“这是天风(111页)。”“这里唯一不解风情的人顶数爷爷张文震啦。他不稀罕当市民,也不稀罕那么多的钱,他只稀罕土地。他说唯有土地,才会让他活得踏实,活得有滋味,活得有守有盼才有根。他还说,人没了土地就像秋后没了根的沙蓬,让风吹得到处乱跑,刮到哪搭,哪搭都不是它的家(115页)。”这两段文字,就是小说《大风》的“招牌菜”。在这两道招牌菜中,政府和农牧民双方都是最好的“吃货”。双方在对峙中,都不愿意失去自己“吃货”的利益。因此,作家站在风前浪尖,很好的完成了小说中要解决的大问题。

肖洛霍夫说:“一个作家如果粉饰现实而直接损害真理,那么这个作家就是个不好的作家。”基于这个论断,审视作家的《大风》,至少张凯在《大风》中,不回避社会尖锐的矛盾,而且通过写实的艺术处理方法,一锤一斧,一錾子把卡巴什这一块土地上的农牧民和乡政府刘公安、刘司法等人的公众形象,在原汁原味儿的基础上提炼雕刻打磨出来。让读者认为这就是生活中我们中间的“那一个”。这一种写实的小说艺术处理,及时还原了卡巴什农牧民的生活现状。巧设矛盾,利用矛盾解决大问题是张凯小说的一大特色。他做到了迎刃而解,没有趋避利害。达到了“土地是人的骨肉,人是土地的心”的最震撼人心灵的最佳效果 。

张凯在讲好故事的时候,在41章的小说人物刻画和描写上,主要体现在19章到21章的“故事一到故事五”;以及三个“百字消息”和“最新消息”,31章里出现的五个小故事。这十四个小故事是小说的精髓,是作家特意留给我们的一个不容忽视的大问题。

故事设计合情合理 隐喻性强

《大风》以第一人称“我”,也就是张守镞(牛蛋)的亲力亲为讲述了卡巴什,讲述了爷爷和三老婶,讲述了黑公牛和马三贵、杏花婶、武大山、武小山,讲述了卡巴什那些小官小吏。故事自然生动,仿佛就是讲给我的,或者就是我身边的卡巴什。

“在农民即将离土的时候,这些歌与生命与土地有着千丝万缕的深深的牵扯”。作家在处理这一问题的时候,用故事作最强有力的例证,极为恰当的艺术处理手段,完成了《大风》所要表达的喻世明言,警世恒言。为生态建设,政府要禁牧,农牧民们要生存;为城镇化建设,征地、拆迁,农牧民要利益等,展开了一系列矛盾冲突。作为农牧民来说,马牛羊和牧场、土地是他们的命根子,没了牧场,没了土地就等于农牧民失去了一切;对政府来说,目的就是为了农牧民过上好日子。这就是小说最深刻的隐喻。

《大风》的语言意味深长 风格独特

语言是一个作家的金钥匙。语言把握得好,运用的好,再难开的锁也能打开敞亮的两扇门。

一是在描写、刻画上,注重用字的分寸。他常常把卡巴什的鄂尔多斯方言轻车熟路的用在故事里。张凯在人物、场景描写、刻画上,细致入微没有废笔。比如:“天很深,很旷,蓝的扎眼”;羊倌马三贵说:“快别听他驴吃蔓菁嚼圪蛋了!”“武大山长得狼心绵羊头”“今年初夏,卡巴什大地排绿,一派水灵灵,翠生生的。各种各样碎小明丽的花朵漫山遍野,争相斗艳;田园里的玉米、谷子、土豆、蔬菜等农作物嘎嘎地往起疯长着;柳树新枝绿叶,一树翠生生、绿茵茵的;杨树绒花串串,纷纷扬扬,在空中,在大地飘飘洒洒着;榆树上的榆钱儿,满树冠黄灿灿、亮晶晶的;柠条金花怒放,黄遍了山头坡洼,黄遍了沟沟岔岔;占据了大漠高原三分之一土地的沙蒿,也由黑变绿⋯⋯”

二是张凯在人物、场景描写、刻画上,注重天、地、人的三维表述。三维表述,能够体现一个作家的综合文学修养和素质。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由外及内层次鲜明,线条清晰。张凯在描写上注重动感。 比如“杏花婶漂亮的脸蛋,漂亮的胸脯,漂亮的身条,比先前更加丰盈了,更加漂亮了,她身上那美好的气味仿佛也更加吸人了,远远的就能把男人的鼻子给叼了过去。”一个叼字,出神入化,让人想入非非。“我看见牛娃低下了斗大的头,有两行泪从它的眼睛里窜出来了。”“单纯的浪漫,变成了爱的疯狂。我们的爱终于出轨了。”我相信张凯不写诗,但他这诗一样的语言,运用在他的小说里,真是像草原上那些碎碎糟糟的不知名的野格桑,美妙绝伦,妙笔生花。

三是张凯在描写和刻画上,紧扣“大风”的主题。张凯的小说,关于风的描写至少出现六次。每一次都意在突出一个时代不可抗拒的主题。作家通过耳边的“强风”、“飓风”,眼前的“龙卷风”“我特别担心刮大风”以及第2章开头的“和风”,16章“今天刮的是天风”31章的“暗风”,以及高利贷之风等等的描写与刻画,无不是在昭示着卡巴什这样一个小乡村,风时不在吹动。在今天的改革开放的大潮中,农牧民无非是一株小草,牛吃了,马踏了,羊啃了,很自然;今天在践踏、在镰刀下倒下,明天还会默默无闻的可以在和风细雨中,在阳光下长得更鲜美,更茂盛,更亮丽。这就是张凯小说的隐喻。

四是张凯在描写和刻画上注重乡愁。卡巴什是一个地域性的符号,也是改革开放大潮中被一股股强风摇动的村庄和身影。因此,张凯的小说一以贯之地运用地域性方言土语,增强了小说的可读性,增强了小说人物的幽默感,提高了地标式的写作方位和风格。这一个风格就是张凯,就是鄂尔多斯的张凯,就是在沙漠里、草原上行走的张凯。

“冷风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从砸碎的玻璃窗户上‘嗖嗖’地扎了进来,把一家人本来就很凉的心扎得更冷了。”“二子家的,你找块塑料布,把这风挡了。”爷爷说这话时,把这风说得很重很硬。“忽然我想,‘这风’是什么风呢?”这里张凯要说的这股风就是一股邪恶之风,借用爷爷的口,呼唤人们一定要把这种不正之风给挡住!再看,“阳光透过玻璃,很明媚地照着半炕”“爷爷回归土地了”蓝尔望着车窗外,嗅了嗅:“好亲切好入心的味道啊!”我说:“母土的味道,爷爷的味道!”等等,没有一处不是围绕着被城市吃掉的卡巴什,在强调乡愁和怀念。

张凯的小说开篇引言极为引人深思:“爷爷一声长叹。我感到我的耳旁刮起一股强风。”这和小说尾声中蓝尔的梦--“亿万匹骏马拉着太阳车向大地挥洒着金色光芒”与结尾处--“我仰头望向天空,当天有一堆洁白如棉的云,西边是一堆青灰色的乌云,东方却涌起了一片万马奔腾般的带金红边的金黄云(连最后这三朵云,张凯都是有所指有所喻的)。再看爷爷留给我的土地,我发现天地间一派万象重重(举头一看,这不正是当今世界之大象吗?要想改变世界乱象,还需要那亿万匹骏马拉着太阳车继续向全人类挥洒金色光芒)”。一语双关和潜台词贯穿了整部小说,为真正凸显《大风》这部小说的精神指向起到了推波助澜的重要作用。也因此,张凯突破了中国文学“只有平原没有高峰”的格局。

《大风》的大格局大寓意

小说带着强烈的时代感,让“大风”把一个古老的民族引领进了一个伟大的新时代。

当我解读《大风》到结尾,我突然发现了张凯《大风》的大格局、大寓意:小说从头到尾中那些坎坎坷坷、碰碰撞撞、恩恩怨怨、喜怒哀乐、砥砺前行,都集中体现了作者浪漫主义情怀,标出了小说精神指向,寓意中华大地美好的未来。读出《大风》的大寓意,令我不由自主,为张凯这位作家振臂高呼,放声高歌!这才是张凯对时代重大主题的有力回应和体现!这是《大风》的精神!这才是张凯《大风》要表达的核心主题!这才是《大风》真正的核心价值!这才是我们每个作家要担当的责任和使命!

最后必须要提及的是:在《大风》首发式上,作家贺政民先生评价说:“《大风》给了我们一个新创意、新启迪,张凯解决了我们这些新老作家一直要解决而未解决的问题,那就是如何真正地书写与时代与现实与生活紧密结合的现实题材小说的创作问题。我这么说,不是因为张凯是我的同乡。我今年八十岁了,我用我的人品人格担保:《大风》是现实题材小说创作的新文本、新典范!值得大家研究,值得大家推广,值得大家学习借鉴!”

通读《大风》,文字始终坚守的是一种肯定正能量的指向,始终充满的是一种将人向光明引领的精神力量,是一部能征服心灵,让生命发光的现实题材长篇小说力作。

2019年3月13日.哈尔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