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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个印象记:一个让我晃神的朋友

来源:《收获》 |  肖睿  2019年03月27日23:19

刚读研究生的时候,我一个住在南方的好朋友问我,你们班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人,说来听听。我脑海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名字就是朱个。我说,朱个,你知道不。我好朋友说,哎呦!我知道,一个美女对不对?小说写得也很漂亮的!

朱老师美,这不用我朋友说,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朱老师不仅美,而且她的美里面有一种可以被称之为“少年感“的东西。这是一种非常稀有的气质,因为明亮,因为真挚,所以难得。“少年感”是装不出来的,甚至靠读书也养不出来。它来自于朱个的心。我判断一个艺术家能不能成为朋友,主要是两个方面:一是“真”,二是“灵”。朱个是真的,也是灵的。你看她的眼睛就知道了。

前文提到的那位南方好友,十几年来一直是我在文学道路上的指路明灯。他说谁写得好,我就买谁的书看。他说朱老师写得好,引起了我这个同班同学的嫉妒心。我怀揣着嫉妒,找来了朱老师的一批中短篇小说看。花了三个晚上读完后,我心中惊叹,一是写得是真好,二是朱个真是天生的小说家。

读朱个的小说时,我有一个整体感受:我像是心事重重地走进了一个房间,那房间中有一幅关于大海的画。我被那幅画吸引,突然一下晃神了,忘了自己的事。正在欣赏之时,突然从画中,从房间的四面八方涌来了海水,将我淹没。

这是一种奇妙的阅读体验,因为职业关系,我每天要阅读不少文学作品和原创故事,能让我晃神、忘记技术分析的小说比较难得。在这一层面上,她的小说更是让我产生了通感,或能闻到味道,或能感受到夜色的凉意,这样的写作值得我尊重。

究其原因,只能说朱个是一个天生的小说家。何为“天生”,在我看来就是在作者和文本之间有着足够的“分裂”,但是内里之间又有着一种隐秘的,近乎于神性,无法用理性理解的联系。作为一个小说家的朱个,真不是一般的分裂。

刚上学知道她是白羊座时,我心中暗说不好,这没法一起愉快玩耍了。因为我对白羊座有些偏见,认为他们长着脑袋就是为了增高和美观的。没想到,一年的接触下来,朱个不仅成了我在北师大研究生班最好的朋友之一,也让我对白羊座人群产生了极大改观。白羊座的朱老师不仅善良、阳光、有正义感,并且对待生活四两拨千斤,看破不说破,是为大智慧。她热爱投资并且善于投资,对茅台的股票情有独钟,连手机壳印着的logo都是茅台的商标。谈起各种财经知识和投资理念让我都产生了错觉:这家伙在写小说之前一定是在银行工作。与此同时,朱老师也热爱废名。她毕业论文的研究对象就是这位文学史上特别难以解读的小说家。有段时间,朱老师在我们几个朋友的小群里聊天时发的信息中都带几个特别艰涩的佛教术语和哲学术语,我都看不懂,接不了茬说不了调皮话,干着急。

“废名”和“茅台”这两个在我看来相互矛盾的意象,在朱个强大的“少年感”调和下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于是在小说中朱个呈现了她作为作者极其“酷”或者说极其“现代性”的文学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朱个的语言力道十足,几乎可以用“千钧一发”来形容。情境氛围意象嶙峋,市井生活和性、政治以及人对事物的细微感受神奇地统一在了一起。它们相互依存,不可分离,寓意着我们作为存在的明与灭。我对朱老师的很多小说都充满了好奇心。“她为什么要选择这个题材,或是从这个角度进入叙述呢,太怪了。”比如她小说中的男性形象,我认为即使是好多男性小说家都是不敢那么写的,容易尴尬,容易自我苦笑。

我从没有和朱个聊过这些好奇,一是因为课程太紧张了,大家更愿意聊一会儿下课了去北师大对面的饺子馆吃什么。二是朱老师说真正的小说家不聊文学,聊聊理财和生活就得了,写下来是真的。我对此表示极度赞同。关于文学,我们聊得更多的是诗歌。朱个对现代诗的审美有极高的理解和造诣,我想这和她对“诗性”在任一类文本中都具备意义的理解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小说家之间少聊小说——在我的理解中,是因为朱个作为一个天生的小说家,有着高度的自觉性。记得我有次坏了规矩,说朱老师你小说风格这么凛冽,写一些带有案件的小说多好,咱们做做影视版权。朱老师瞅了我一眼,没说话。我就知道了朱老师对自己小说是有极高要求,对自己的写作规划是极其认真的。这种追求,从她每一篇小说的题目中就可以看出来,《羊肉》《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以及在《收获》上最新发表的中篇《暝色》,每一篇小说的题目都好,有巨大的诗性和悬念感。这意味着她深深知道自己在小说中要走的路,及要去的地方。

能有这样一位“分裂”的小说家朋友,真是人生幸事,因为如今有趣的人越来越少了。真心希望茅台股价越来越高,朱个投资顺利。写小说的时候,朱老师能越来越“分裂”。据说她现在正在写长篇,期待。出版了我一定第一个去买,我要看看,她是给了读者更多答案,还是更多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