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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写实品格凸显

来源:文艺报 | 许莹 赵卫防 左 衡  2019年01月02日07:06

《大雪冬至》

本报艺术评论部推选2018年度10部优秀国产电影《红海行动》《我不是药神》《春天的马拉松》《无双》《邪不压正》《一出好戏》《无名之辈》《我的影子在奔跑》《大雪冬至》《找到你》(排名不分先后)。

2018年中国电影涌现出不少现象级作品。一年下来,新人导演辈出,观众不仅越来越看重剧本内容与主创运用镜头讲述故事的能力,更在众口铄金的评论里选择自觉看重一部电影的社会意义。电影创作者对于写实品格抑或是广泛现实主义的追求,让我们明确电影的落脚点始终是人,关注人的具体存在及其可能性,是电影打开观众心扉的一把钥匙。2018年电影回顾,本报特别邀请到了中国艺术研究院影视所副所长赵卫防、中国电影艺术研究中心电影文化研究室副主任左衡,共同梳理总结2018国产电影创作,为推动中国电影繁荣发展再添一把力。

关注现实 多元共构

许莹:请二位对2018年国产电影的整体表现做个评价。

赵卫防:2018年,中国电影经历了诸多重大事件,其中机构改革和行业规范调整是主要方面,但这些并未对2018年的中国电影创作造成重大影响。2018年的国产电影基本上沿袭既定的路径前行,在美学上继续提升艺术质量,呈现出以下的艺术特质:其一,主流商业片表现出了写实品格的回归,大部分影片选择现实题材,与大众产生共鸣,情感表现优于商业类型的营造;其二,弘扬主旋律电影方阵更为凸显,其中以《红海行动》为代表的主流大片标志着此类型电影在美学层面更为成熟,而其他大量或表现英模人物或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的献礼影片,以人文厚度和精神层面的表现取得了反同质化和反概念化的成功;其三、文艺片和艺术电影比往年在数量和质量上都有了较大提升;其四,部分商业类型片口碑和市场遇冷,类型电影的创作进行入调整期。

左衡:继续前行,关注现实。2018年国产电影保持了近年来良好的发展势头,在出品数量、技术水准、精品项目、市场占有方面都有上佳表现。据数据显示,11月25日全国电影总票房已超越2017年,创造了新的纪录。同时,面对国外影片的竞争,国产电影也继续保持着一定的优势。需要我们特别关注的是,2018年典型的现实主义力作,如《我不是药神》;或者是高度贴近现实主义精神的类型创新,如《红海行动》《无名之辈》;或者是在类型中尽可能多地增加写实质感,如《大雪冬至》《幕后玩家》《后来的我们》等。广义现实主义美学风格既是归来,也是再造,它表明,中国电影正在走向更加成熟的阶段,并终将获得坚实、持久而强大的后续力量。

继续探索,多元共构。国产电影的成绩不仅体现在主流创作中,也体现在多个片种、类型的丰富多彩。喜剧片如《唐人街探案2》《西虹市首富》,悬疑片如《动物世界》,警匪片如《无双》,玄幻片如《捉妖记2》《西游记之女儿国》《狄仁杰四大天王》,演义历史片如《影》,文艺片和艺术片如《路过未来》《米花之味》,动画片如《风语咒》《大世界》,等等,甚至诸多市场失利、舆论质疑的影片,都鲜明地宣示着自身的存在。考虑到中国电影市场的巨大规模和多样需求,这些影片样态无疑都十分必要。中国电影正处在勇于探索、发掘潜力、开拓疆界的发展必然阶段,而探索从不惧怕失败。

许莹:2018年出现了几部高口碑、高票房的作品。例如《我不是药神》《无名之辈》等。这类作品口红效应的背后有什么共性?对我们的现实主义创作有何启发。

赵卫防:写实品格的回归,是2018年国产电影呈现出的总体特征,在主流商业片中的呈现更为突出,《我不是药神》《无名之辈》均属此列。此外还有《唐人街探案2》《找到你》《无双》《一出好戏》等也反响不错。这类影片的共性是回归了中国电影传统中的写实品格,大部分为现实题材,揭示当下生活、反映时代诉求,接时代之地气。此外,这类影片在类型营造时将情感表现放在商业类型元素之前,且力求精准到位的情感表达,凸显人性,取得了较强的人文价值和商业价值。

现实主义创作本来就是中国电影的优良传统,2018年这种写实品格的回归,启示我们现实主义创作方法还可以与类型进行较好的对接,这为今后的中国创作寻求到了新的路径。

左衡:看似意外,实际上是电影和艺术的自身规律在起作用。《我不是药神》的成功,并不是它在电影艺术的内容和形式方面有多大的创新,而恰恰在于它对经典电影形态的回归和严格执行。这再次证明,古典美学(包括审美情感、艺术形式、伦理诉求等)对于当代大众仍然有效。《我不是药神》的主创将古典美学趣味、现实主义精神、社会人生问题、电影工艺标准等无缝链接,是它赢得观众、收获好评的重要原因。《我不是药神》释放出一个强烈的信号,就是中国电影走到了凭质量、凭思想、凭人文关怀取胜的阶段,中国电影步入正规。相比之下,《无名之辈》走红的原因更复杂。它具备了部分现实主义的因子,但总体上看是喜闹剧、情节剧、青春片各三分之一的拼贴。它所处的档期里,国产片普遍没有看点,进口片缺乏共鸣,也使它的黑马身形格外醒目。但价值观的羸弱、艺术观的芜杂,是其主创今后走远、走高路上必须解决的问题。

我们看到观众仍然是决定性力量。一方面,对高质量的作品,越来越多的观众能接受和喜爱,对低质量的作品,观众更能清醒地拒绝或保持距离,档期、明星、IP这些对观众施加的影响越来越小。另一方面,发生在观众身上的这一过程还没有达到可以宣称“电影文化发达”的程度,仍然会有一些按照上一阶段的包装、宣发等思维炮制的影片可以获利,观众对影片的视听元素、电影思维、价值观、审美观等也并不总能有精准的鉴别,说白了,观众会因为自己对电影的善意想象或对电影人的迷恋迷信而受骗,比如将艺术上并不合格的某青春文艺片当作自己人生感伤的投射,将虚幻浮夸偶像剧(尽管也确实与社会热点问题做了勾连)误会为针砭时弊的剧情片。

可见,在整个电影文化圈明确电影艺术和美学的标准这件事上,中国电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建立在古典美学和美好生活理想之上的现实主义创新会是下一阶段中国电影的核心命题。

主流价值要发出圆润而不刺耳的声音

许莹:2018年是改革开放40周年,电影行业响应党的号召,在反映脱贫攻坚、人民对美好生活向往的影片方面有哪些亮点?

赵卫防:2018年恰逢改革开放40周年,以此为题材的影片较多,像《照相师》《大路朝天》《中国合伙人2》《春天的马拉松》等,这些影片的亮点呈现为两个方面:一是不再仅限于展现40年来中国人和中国社会在物质层面的丰富,而是侧重于表现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人精神层面和人文素养的提升,表现由此带来的中国社会文明的进步,具有较强的人文厚重感;二是在叙事和影像层面都力求精良,取得了较大的艺术成就。

左衡:继2017年的佳片《十八洞村》之后,我们在2018年又看到了苗月导演表现扶贫的另一力作《家园》,该片的新意在于,它不仅仅止于扶贫,而是提出了“扶志”和“扶智”的问题,反映了人民和基层干部齐心协力,用尊重科学、敬畏自然、创新生产方式、重建精神家园的思维,深刻改变乡村面貌的改革新成绩。《中国合伙人2》以中国互联网企业创业为题材,力图展示在激烈国际竞争背景下中国新兴产业崛起的历程。取材真实英模人物的影片如《李保国》《两个人的海岛》,为新时代的光荣建设者树立了新的榜样。反映邓小平同志上世纪70年代经历的《出山》虽名声不著,但影片中所呈现的历史景观和人物精神,却可以看作是改革开放伟大进程的序曲。

许莹:电影《红海行动》在2018年各大电影节上一揽多个奖项。以该片为代表的同类电影,逐步使观众克服了对此种题材的刻板印象。二位如何看待主流价值与商业价值的关系?

赵卫防:主流价值和商业价值本来就不矛盾,它们是可以相辅相成的,在这方面,好莱坞电影有许多成功的例证。对这个问题的认识,我们有些创作者存在偏差,只看到了二者的不一致性,甚至以此来为自己的创作短板找理由。表现主流价值的电影,借助于类型才能摆脱原来弘扬主旋律电影的公式化、概念化、同质化的弊病,才能使传播更有效。《红海行动》这样的影片应当成为今后弘扬主旋律国产电影的标杆,业界、学界应当更为细致地研究这类电影中类型是如何与主流价值表现进行有效结合的。同时,这类影片并未失去人性深度,个体人性的鲜活性,也是其取得艺术成功和商业成功的关键。

左衡:我一直认为,在现代社会和大众文化这两个范畴里,社会主流价值观必然表现为文化产品的意识内核,反过来讲,文化产业的商业价值也必然包含着对社会主流价值观的生产和消费。这两者结合的愈深入、愈圆熟,则其形态愈统一、愈自然。当观众被《红海行动》的壮烈、紧张、刺激所吸引时,他们是不会也不需要跳出来去思考“大国责任”、“文明冲突”等抽象命题的,他们对国家民族的认同、对英雄主义的敬仰,就在高度愉悦的情绪沉浸中完成了。这就是“寓教于乐”命题的辩证法。我们必须明确一个道理:电影产品如果在总体上不能整合主流价值观和商业价值,那么一定是两者之间存在严重裂隙。至于裂隙的成因是在哪一方、或是两方都有原因,则是更深层面的问题了。

回归艺术本体 触摸有趣灵魂

许莹:以往院线热门档期被商业片把持得密不透风,文艺片、艺术片很难“插足”,然而今年像曹保平的《狗十三》、毕赣的《地球最后的夜晚》甚至挤进了贺岁档。二位对2018年此类影片的整体风貌有何评价?

赵卫防:2018年国产电影的一个重要美学凸显,便是文艺片和艺术片在数量和质量上都有所提升,除了这两部影片外,此类影片还有《大象席地而坐》《江湖儿女》《北方一片苍凉》《村戏》《生活万岁》《阿拉姜色》《米花之味》等艺术片,以及《无问西东》《暴裂无声》《黄金花》《你好之华》等文艺片。这类影片有三个共同性:一是都选取了现实题材,具有与观众情感相同的美学特质;二是在表现人类共享价值方面不再沉溺于单一且沉闷的叙事,而是拓展了多元和深度的手法,更能让观众接受和体验;三是在镜头语言上更注重隐喻的应用,以提升其思辨价值。因此,2018年的艺术电影和文艺片更为凸显。

左衡:整体来看,国产艺术片2018年在数量和质量上都有显著提高,尤其可喜的是,艺术片开始得到更多的公众和舆论的关注、理解和接受,进而获得更多的院线排片、资金投入与国内外传播。这一点,不但可以从国际各电影节频现国产艺术片身影得到证明,从全国艺术电影放映联盟的壮大也可见一斑。

但不得不说,国产艺术片在理念上仍然混沌不清,在创作上也没有达到应有的思想和艺术水准。这和我国电影人普遍的哲学社会科学修养和电影综合素质有关。于是我们看到的艺术片往往徒有形骸,而缺少有趣有力的灵魂。更多时候,我们是被过度的炫技和同样过度的自恋刺激到,业界对艺术片存在的兴趣也往往集中在“它采用了什么样的策略”这类偏离了艺术命题的地方。

尽管如此,我们仍然欢迎文艺片、艺术片的适度热闹,毕竟它们的先锋姿态迟早会带来电影理念的思辨和觉醒。我们甚至不妨想象,国产文艺片、艺术片的突破会为我国现代文化、哲学社会科学的建构贡献力量。

许莹:段子易得,喜剧难拍。2018年的喜剧电影表现良莠不齐。高级喜剧电影应具备哪些品质,未来国产喜剧的发展方向在何方?

赵卫防:喜剧仅仅有桥段和细节是不够的,只进行夸张也是不行的。喜剧创作必须能够深入到观众的灵魂深处,表现出观众认可的价值观。而且喜剧的夸张,必须是建立在生活真实上的夸张,而不是天马行空的夸张。2018的国产喜剧创作,更多的是消费现实,没有价值观的建构,在喜剧类型的营造上缺乏创新,以毫无节制的闹剧和无限夸张为主。所以,近年来国产喜剧电影成败的对比,可以为其今后的发展提供借鉴。

左衡:高级的喜剧来源于智慧、善意、自信、自省和反思,常被称为“幽默”的境界。目前国产喜剧片大都距此甚远,吵闹、恶谑、贬损、丑化还是常见的廉价笑料。“喜剧片理应通俗”的原理,有时就被“喜剧片只能庸俗”的现实功利思维和创作的无能为力置换掉。喜剧片的品格,实际上有很大的域限范围,从影史上看更是多姿多彩。作为大众喜闻乐见的类型,国产喜剧片的潜力和可能都足够巨大。黄渤执导的《一出好戏》显然在意识上领悟到了这一点。

许莹:戏曲片和纪录片2018年表现如何?在愈演愈烈的市场竞争环境下戏曲片和纪录片如何能够更大程度走入观众视野?

赵卫防:戏曲片的弱势问题在中国电影中一直没有解决,但2018年出现了《曹操与杨修》等一批质量上乘的戏曲电影。纪录片创作就没有像戏曲片这么优秀。纪录片创作的根本美学原则是遵从纪实美学的记录,当然也不排斥演绎美学的搬演和摆拍等,但两者要分清主次。2018年的部分纪录片作品过分侧重于叙事,用虚构、摆拍、表演、动画、画外音等多种剧情片创作的手段。有些影片为了达到某种叙事效果,使用大段的音乐、大段的闪回、大段的煽情。大量的人物画外音、独白,最终产生了破坏性的效果,使得影片很多时候更像是自说自话的牢骚,而失却了客观见证的视角;同时,很多明显经过设计的台词和饱含心机的交叉剪辑,使得影片虽然呈现出了一丝丝戏剧冲突和更多的故事性,但却削弱了纪录片最为基本的纪实性。

左衡:2018年多部纪录片上映,一方面引发一定关注,另一方面票房并没有出现大的突破。从制作角度看,《大三儿》以小人物的命运与存在为焦点,《最后的棒棒》《藏北秘岭·重返无人区》以特定人群、特定时空为舞台,《一百年很长吗》以文明绵延为主题,《您一定不要错过》《张艺谋和他的“影”》以电影元形象为对象,可谓各有千秋。显然,纪录片这一片种所表征的电影理念和文化在我国发育得不错,它只是需要等待一个公众接受的临界点。

戏曲片这一年成绩欠佳。遗憾在于,我们在理智上和情感上都认定,它的存在应该得到更多重视,但创作没有突破、传播缺少途径、接受匮乏基础。我个人倾向于认为,以戏曲片为代表的传统文化尚未成功转换为现代文化工业形态,根本原因是对其缺乏哲学、美学、艺术学整个理论的建构,这使得创作者在实践当中总会陷入仿古与新装的迷局。上海戏曲艺术中心使用3D技术把一批不同剧种的著名剧目制作成影片,但无论戏曲的还是电影的艺术本体理念都没有实质性的进步。这个问题一日不得到解决,则传统文化复兴任务就未完成一日。

许莹:对于十分看重技术的国产动画电影,2018年在内容讲述方面做得怎么样?

赵卫防:2018年暑期档也有多部国产动画片上映,其中《新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3》《神秘世界历险记4》《神奇马戏团之动物饼干》等偏商业类型,既有写实品格,又具类型意识,动画创作质量较高,反响较好。其他影片则有着较强的文艺气质,如中日合拍的《肆式青春》,由日本著名动画大师新海诚绘制动画,影片既饱含新海诚一贯的细腻温情,也有着根植于中国本土的青春回忆和风土人情,透出了浓郁的写实情怀。《风语咒》以玄幻和武侠类型为外壳,表现了对“亲情”与“爱情”守护的主题,其虽然不是现实题材,但这样的主题却赋予了其写实品格。《昨日青空》则为现实题材的青春片,但影片过于追求影像的清新感和唯美感,却失去了现实感,写实品格因此受到较大影响,再加上影片叙事功力的欠缺,其市场与口碑均不令人满意。

左衡:国产动画片这两年分为两支,一是以合家欢、低幼化为目标的儿童动画片,如多年不变的《熊出没》《金龟子》;一是以风格化、强剧情节标榜的成人动画片,如《风语咒》《昨日青空》等。前者过于相信电视经验和IP效应,迟迟不能实现儿童文艺理念的升级,因此很难成长为如迪士尼一般可以长久伴随人生的文化工业体系;后者又走向另一个极端,刻意疏远、拒绝大众认知和趣味,遁入小众,而在实际上都较难摆脱日系美系动漫风格影响,这在国产动画片尚未成大气候的当前,并不能帮助行业更多。就创作而言,仍然没有作品能在综合实力上超过2016年的《大圣归来》。

继续沉潜 面对挑战

许莹:在“一带一路”背景下,中国电影的海外传播取得了哪些新的进展?

赵卫防:近年来,中国电影“走出去”取得了较快的发展。2018年前三季度,中国电影海外收入已达34亿人民币,比去年同期有所增长。“走出去”电影的题材也变得多元化,由过去单一的动作类型发展到喜剧、一般剧情片和动画电影等多种题材和类型。发行地区原来是以东南亚为主,现在欧美、大洋洲也较为普及了。比如,2013年之前,中国电影海外市场中东南亚地区占70%的份额,近几年北美市场份额大幅度上升,渐渐成为海外市场主体,2018年的中美合拍片《巨齿鲨》在美国也收获了不错的票房。尽管如此,中国电影海外传播的弱势并未得到缓解,大多是依靠一两部影片取得了一定的票房,而大部分影片的“走出去”依然没有起色。在表现共享价值、拓展传播渠道及国家主体投入等方面,还需要更多的努力。

左衡:2018年,原有的北京、上海国际电影节热度持续,丝绸之路电影节在西安再次举办,新出现了上合组织国家电影节、海南岛国际电影节等。通过这些电影节的举办,中国电影频频出击亮相,特别是同“一带一路”国家的电影行业合作有了长足发展。中国巨大的市场和资源、更主要的是,中国观众对多元文化的包容以及对电影的热情,已经产生了巨大的吸附效应。与此同时,中国电影的艺术、工业、技术等输出也全方位展开,国际学术交流一直不断。中国新锐导演毕赣新片《地球最后的夜晚》在戛纳电影节上引起的热切关注,一定程度上应看作是中国电影带给世界影坛的新存在和新味道。

许莹:二位对2019年中国电影有何期待?

赵卫防:中国电影在2018年遇到了较多的问题,但这些又是中国电影发展的机遇。2019年,在中国电影产业的发展诉求下,在政策利好下,在电影类型调整的语境中,中国电影会迎来良好的发展。

左衡:延续第一个问题的修辞:继续沉潜,面对挑战。要承认,这一年中国电影市场的大起大落是有其必然性的。强势档期对所谓淡季的挤压、优质影片供给不能持续保证、与进口大片竞争时缺乏重量级选手、与进口优质剧情片相比又显得电影原创资源和制作能力不足,如此等等,都应该引起我们的警觉。观众固然偏爱国产电影,但前提一定是本国电影能够满足他们的精神需求,否则是没有办法强制他们必须选择本国电影产品的。因此,继续推动电影事业改革,实现电影产业升级,探索电影美学建构,保护电影文化发育,应是下一阶段我们工作的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