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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走到了故乡》

来源:中国作家网 |   2018年12月13日10:39

《就这样走到了故乡》

作者:余光中、梁实秋、林海音等 著 

向阳 编

出版社: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8年11月

定价:49.8元

内容简介

收录华语百年名家散文沉淀之作,字里行间的人生真味,让时间长河里的经典绝响再度重生。

这是余光中、梁实秋、林海音等写给一代人的生命记事,娓娓道出对故乡风土人情的感恩与怀念。他们用文字写下心底思念的家人、日夜回忆的故乡、曾经陪伴的朋友以及逝去岁月里的真挚感情。只要记忆的河流不止息, 人就可以诗意地存在。

故乡,就是你走过的路,和曾经爱过的那些人。

作者简介

余光中,当代著名作家、诗人、翻译家,一生从事文学创作,曾在台湾、香港多所大学担任外文系或中文系教授暨文学院长。代表作有《藕神》《白玉苦瓜》《记忆像铁轨一样长》等。

梁实秋,著名的现当代散文家、学者、文学批评家、翻译家,国内第一个研究莎士比亚的权威。其一生给中国文坛留下了两千多万字的著作,代表作有《雅舍小品》《雅舍谈吃》《槐园梦忆》等。

林海音,著名作家,一生创作了多部长篇小说和短篇小说集,于1998年获世界华文作家大会颁发的“终身成就奖”。代表作有《城南旧事》《晓云》《孟珠的旅程》等。

本书看点

余光中、梁实秋、林海音联手巨献,华语百年散文名家之作。

由余光中、梁实秋、林海音、柏杨、林文月、琦君等知名作家领衔,收录华语百年散文名家之作。字里行间的人生真味,让时间长河里的经典绝响再度重生。

故乡,就是你走过的路,和曾经爱过的人。

这是文学大师写给一代人的生命记事,影响了整整一代人的成长历程。他们用文字写下心底思念的家人、日夜回忆的故乡、曾经陪伴的朋友以及逝去岁月里的真挚感情。只要记忆的河流不止息, 人就可以诗意地存在。

看清了生命却不仓促,见多了人世却仍动情。

说故事的人,都有一座属于自己的灵魂之城。故乡的这些人那些事,通过文学大师们的文字跃然纸上,不仅是心底的情感烙印,更是属于一个时代的美好缩影。

目录

第一章 这些人,那些事

说故事的人都有一座属于他们的灵魂之城,一再书写一再传说,深怕这些人那些事,从此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我的四个假想敌

日不落家

流行的谬论

胡须

豆腐一声天下白

第二章 味道日常

生活是一件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平淡的日子里总有动人的风景。

午后书房

温州街到温州街

红纱灯

母亲的书

一束玫瑰花

第三章 有趣生活

生活无非是希望为过往的时间留下些什么,觉得活着,那样就好,就值得高兴。

谈酒

伤逝

火车时间表的奥妙

第四章 浮生有情

人有时忙得忘了自己的根,回溯记忆里感情最重的部分,那也是你最单纯、最有希望的部分。

府城琐忆

旧城一老人

亡妻记( 一)

小太阳

和谐人生

他乡与故乡

第五章 某处的余温

一个某处的地方,一段时间的回忆,可能是成为生命中某个微亮的停驻点。也许当下不会照亮你,但总会留下回忆的余温。

响在心中的水声

六月

湖水·秋灯

田园之秋

盐寮的野百合

第六章 就这样走到了故乡

看清了生命却不仓促,见多了人世却仍动情。

穿山甲人

槟榔篮

无题

垦园记

农村的回顾

扶持

精彩内文

我的四个假想敌

余光中

二女幼珊在港参加侨生联考,以第一志愿分发台大外文系。听到这消息,我松了一口气,从此不必担心四个女儿统统嫁给广东男孩了。

我对广东男孩当然并无偏见,在港六年,我班上也有好些可爱的广东少年,颇讨老师的欢心,但是要我把四个女儿全都让那些“靓仔”“叻仔”掳掠了去,却舍不得。不过,女儿要嫁谁,说得洒脱些,是她们的自由意志,说得玄妙些呢,是因缘,做父亲的又何必患得患失呢?何况在这件事上,做母亲的往往位居要冲,自然而然成了女儿的亲密顾问,甚至亲密战友,作战的对象不是男友,却是父亲。等到做父亲的惊醒过来,早已腹背受敌,难挽大势了。

在父亲的眼里,女儿最可爱的时候是在十岁以前,因为那时她完全属于自己。在男友的眼里,她最可爱的时候却在十七岁以后,因为这时她正像毕业班的学生,已经一心向外了。父亲和男友,先天上就有矛盾。对父亲来说,世界上没有东西比稚龄的女儿更完美的了,唯一的缺点就是会长大,除非你用急冻术把她久藏,不过这恐怕是违法的,而且她的男友迟早会骑了骏马或摩托车来,把她吻醒。

我未用太空舱的冻眠术,一任时光催迫,日月轮转,再揉眼时,怎么四个女儿都已依次长大,昔日的童话之门砰地一关,再也回不去了。四个女儿,依次是珊珊、幼珊、佩珊、季珊。简直可以排成一条珊瑚礁。珊珊十二岁的那年,有一次,未满九岁的佩珊忽然对来访的客人说:“喂,告诉你,我姊姊是一个少女了!”在座的大人全笑了起来。

曾几何时,惹笑的佩珊自己,甚至最幼稚的季珊,也都在时光的魔杖下,被点化成“少女”了。冥冥之中,有四个“少男”正偷偷袭来,虽然蹑手蹑脚,屏声止息,我却感到背后有四双眼睛,像所有的坏男孩那样,目光灼灼,心存不轨,只等时机一到,便会站到亮处,装出伪善的笑容,叫我岳父。我当然不会应他,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我像一棵果树,天长地久在这里立了多年,风霜雨露,样样有份,换来果实累累,不胜负荷。而你,偶尔过路的小子,竟然一伸手就来摘果子,活该蟠地的树根绊你一跤!

而最可恼的,却是树上的果子,竟有自动落入行人手中的样子。树怪行人不该擅自来摘果子,行人却说是果子刚好掉下来,给他接着罢了。这种事,总是里应外合才成功的。当初我自己结婚,不也是有一位少女开门揖盗吗?“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说得真是不错。不过彼一时也,此一时也。同一个人,过街时讨厌汽车,开车时却讨厌行人。现在是轮到我来开车。

好多年来,我已经习于和五个女人为伍,浴室里弥漫着香皂和香水气味,沙发上散置皮包和发卷,餐桌上没有人和我争酒,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戏称吾庐为“女生宿舍”,也已经很久了。做了“女生宿舍”的舍监,自然不欢迎陌生的男客,尤其是别有用心的一类。但是自己辖下的女生,尤其是前面的三位,已有“不稳”的现象,却令我想起叶芝的一句诗:

一切已崩溃,失去重心。

我的四个假想敌,不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学医还是学文,迟早会从我疑惧的迷雾里显出原形,一一走上前来,或迂回曲折,嗫嚅其词,或开门见山,大言不惭,总之要把他的情人,也就是我的女儿,对不起,从此领去。无形的敌人最可怕,何况我在亮处,他在暗里,又有我家的“内奸”接应,真是防不胜防。只怪当初没有把四个女儿及时冷藏,使时间不能拐骗,社会也无由污染。现在她们都已大了,回不了头;我那四个假想敌,那四个鬼鬼祟祟的地下工作者,也都已羽毛丰满,什么力量都阻止不了他们了。先下手为强,这件事,该趁那四个假想敌还在襁褓的时候,就予以解决的。至少美国诗人奥格登·纳什(Ogden Nash)劝我们如此。他在一首妙诗《由女婴之父来唱的歌》(Song to Be Sung by the Father of Infant Female Children)之中,说他生了女儿吉儿之后,惴惴不安,感到不知什么地方正有个男婴也在长大,现在虽然还浑浑噩噩,口吐白沫,却注定将来会抢走他的吉儿。于是做父亲的每次在公园里看见婴儿车中的男婴,都不由神色一变,暗暗想道:“会不会是这家伙?”想着想着,他“杀机陡萌”(My dreams, I fear, are infanticiddle),便要解开那男婴身上的别针,朝他的爽身粉里撒胡椒粉,把盐撒进他的奶瓶,把沙撒进他的菠菜汁,再扔头优游的鳄鱼到他的婴儿车里陪他游戏,逼他在水深火热之中挣扎而去,去娶别人的女儿。足见诗人以未来的女婿为假想敌,早已有了前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