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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玛《夹叉》创作谈:看不见的手

来源:《收获》 | 艾玛  2018年09月19日08:27

去年,大约是五月的时候,有昔日军校旧同事来青岛参加一个关于国防经济建设的学术会议,见面闲聊,皆有惊风飘白日、韶光逝如水之感。一晃,我离开长沙那所军校,来青岛已经十五年了。不该忘的,大多也还没忘,以为忘了的,不过是不再想起而已。

《夹叉》就是这样开始的,源于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但人物,下笔之初就都面目清晰,好比故人。为了叙述的方便,我让他们来到了青岛,正如我自己一样。近几年来,我开始在小说里写到青岛,写到海。不是出于什么特别的设计,只是因为这些年我生活于此,仅此而已。比如小说中的园艺场,我居住的小区附近有太多这样的园艺场了,规模一般都不大,经营主体为家庭,我们没事就会去逛逛,在这些园艺场里我认识了许多未曾见过的植物,也了解到了一些新的嫁接技术,市场那只看不见的手操纵着园艺场的一切,正如我们的生活里也有只看不见的手一样。我们常去的家庭园艺场,有两家,有一家拥有许多寓意吉祥、不易养护的南方花木,男主人喜欢钻研嫁接技术,热衷于让同一棵树开出不同颜色的花,也善言谈,口一开常常像放出一匹野马。他的妻子总是跟在他身后,当那匹野马跑得没边的时候,她会及时将它拽回来,不让她的丈夫在生意以外的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另一家,没有什么奇货,园子里种的多是樱桃、石榴之类的寻常果树,夫妻二人也都不善应酬,但他们的园艺场却一年又一年顽强地生存了下来。这家的主人话少,接待来客时也很少停下手中的活,但他们的三只黑色小狗,每一只都个小嗓门大,一有风吹草动,就争先狂吠,把气氛搞得无比紧张。我家里仅有的两棵树,一棵石榴,一棵樱桃,都是在这一家买的。我自己的切身体会是,园艺能抚慰人的心身,是有治愈作用的。二战后,就曾有国家将园艺引入到伤兵的康复训练中。我爱我小说中的人物,于是,我为他们写了一个园艺场。

《夹叉》最初是一个短篇,听取责编老师的建议后,写成了中篇。多出来的那部分,于我,原本是陌生的,而现在,成了最令我满意的那部分。经由一种陌生感的指引,来辨认“我”,可以说,是我在写这篇小说时,所经历过的最愉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