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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黎公社社员墙下

来源:中国作家网 | 胡世宗  2018年06月01日11:57

晚上是回国的航班,因为私人定制而非参团儿游,欧洲行最后一日的上午,我向华人导游兼司机提出要去一个我心向往的地方,这就是埋葬着巴尔扎克、莫里哀、都德等100多位名人的巴黎拉雪兹神甫公墓。在这里,我最费心神寻找的,就是巴黎公社社员墙。这是因为它所在的位置十分偏远,在公墓东北角第76区。这里没有雕塑,没有墓碑,也没有容易让我们识别的很鲜明的标志。

还是在少年时代,我就熟知巴黎公社的伟大业绩。这是十九世纪法国工人为了自身的权益自发武装起来与当政者斗争,并取得了短暂的胜利。巴黎公社掌管政权两个月零十天,用鲜血实践了马克思主义关于无产阶级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论。马克思曾总结巴黎公社的经验和教训,说他们在反动派围攻的情况下,还在忙于选举的事;靠着银行,却不去没收那里的钱财资本,而让反动派全部掠走。公社最后一批社员被迫退到拉雪兹神甫公墓,在那里挖好战壕,殊死抗击前来镇压的凡尔赛军队,由于寡不敌众,在1871年5月28日退到这道墙前,包括被反动军队俘虏的公社社员共计147位战士,高呼着“公社万岁”无一例外地在枪声中倒在这面墙下。巴黎公社失败了,但这道墙成了工人运动的精神圣地。9年后的5月23日,两万五千人来到这面墙前,每个人的纽扣眼儿里都插着一朵象征不朽的红玫瑰,他们手拉着手,毫不畏惧地面对着警察,迫使政府在两个月后对依然关押在监的公社社员实行大赦。我看到这面墙是用大理石重新装饰的,上面用法文镌刻着金色的大字:“献给公社的死难者,1871 年5月21日至28日。”21日到28日是著名的“五月浴血周”,但今天,丝毫也看不到当年枪林弹雨、腥风血雨的痕迹了。

在同一座公墓的第95区,我寻到了《国际歌》词作者、诗人欧仁·鲍狄埃的墓地,他的墓碑是一本翻开的书,一边刻着他的生卒年,一边刻着著名的歌词句子:“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到了这里,我才知诗人当时写下这首词,只是用人们熟悉的《马赛曲》的曲调演唱,直到17年后,皮埃尔·狄盖特才为其谱曲,两个革命者合作的这首作品,被世界上无数个国家、无数个民族广泛传唱。“英特纳雄耐尔”,原是国际工人联合会的简称,可以作为国际共产主义的象征。现在最广为传唱的中文版本,是由瞿秋白从俄文版转译的,并于1923年6月15日在我国公开发表。也有说此前就有萧三、郑振铎等人翻译成不同版本,或只翻译歌词,没有配上简谱发表过。

我看到,当年白色的大理石墙体已被岁月的风雨洗磨成灰色的了,但光亮、坚实依旧。茂密的绿色爬山虎叶子很显眼地掩映着它。墙根处,在无数枯萎的花卉旁边,有正在怒放着的红玫瑰,散乱地摆放着,我数了数,是五束,每一束都是那样的耀眼,这一定是、一定是祭拜者最新的献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