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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晓升《宝贝女儿》:难以预约的幸福

来源:文艺报 | 刘凤阳  2018年05月25日07:22

杨晓升的短篇小说《宝贝女儿》(《芒种》2018年第5期)聚焦“中国式”婚姻伦理,笔触细致、生活气息浓厚,时代特色鲜明。小说中,母女、夫妻乃至翁婿之间,看似相处和谐、相亲相爱,实则充满了摩擦、思虑和计较,几番酸甜苦辣之后,原本每个人都孜孜以求的“幸福”就此悄然流逝。

邱必铮年届40才得了一个“宝贝女儿”,夫妻俩自是将其视作掌上明珠,百般宠爱。邱必铮是一家机械制造厂的技术员,妻子是同厂的一名会计,家境并不富有,但是仅仅为了满足上幼儿园的女儿小小的虚荣心,便“一咬牙”为她买回昂贵的新玩具,代价是一个月里夫妻俩都没有了肉吃,而且他们还得互相给对方当理发师,省出上理发店的钱。女儿在这种“有求必应、说一不二”的环境中长大成人,一直沉溺于父母“刻意营造的蜜罐里”:上大学一定要留在本市,以便于她随时都可以找到爸爸妈妈,缺什么随时都可回家取,换下的脏衣服也可以随时送回家洗;直到大学毕业参加工作、恋爱嫁人,父母依然没有停止对“宝贝女儿”日常生活的“包办”。邱必铮夫妇早早就计划好了,女儿如果想与她的男朋友秦俊峰走进婚姻殿堂,必须双双留在本地工作。邱必铮又通过自己多年的关系,帮助秦俊峰在一家知名民营企业找到了工作。家在外地的秦俊峰不仅抱得美人归,还在岳父的帮助下找到理想工作,最主要的是婚后可以直接入住女方家,免去了无房之忧和经济上的压力,“简直就是老鼠掉进米缸,幸福死了”。一切都是美满的,称心如意的,但是秦俊峰却始终无法接受妻子凡事心安理得地坐享其成的做派。很快,这个家庭里的第二代“宝贝女儿”降生了,一家人欢喜无比,面对一个鲜活的小生命,秦俊峰也暂时忽略了妻子日益变本加厉的骄纵。这样先天不足的“美满”总是无法长久的,终于,秦俊峰和邱家人之间的摩擦渐渐升级,矛盾越来越深,“心灰意冷的秦俊峰已经从当初的激动、幸福、满足和感激变成了麻木、厌烦、绝望乃至悲伤”,直到他突然提出搬离邱家,邱家人才如梦初醒。

小说不动声色而又极其准确地描摹出了这样一个典型的“美满家庭”一步步蜕变的过程,个中滋味与悲欢,令人警醒而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