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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手》创作谈:所有的人生向来都是春风沉醉中的落子无悔

来源:《小说月报》 | 海飞  2018年05月10日09:17

2017年夏天,我和赵晖开始密谋一个叫《棋手》的小说。

我们仍然让故事发生在了上海,不过是我们把很多场景设定在一家叫作大光明的电影院里。作为同龄人,我和赵晖都对电影院情有独钟。我想起1986年夏天,我的家乡诸暨枫桥已经能看到电影《木棉袈裟》和《八百罗汉》,那时年轻的我出没在枫桥镇文化馆的录像厅里,从未想过有一天我竟会写下那么多关于上海的故事。从录像厅中混浊的空气到旧上海影戏院的纸醉金迷,真有隔世般的惊心动魄之感。

或许我的另一个青春就是在那里度过,叮叮当,叮叮当,乘坐一路有轨电车去静安寺,据说寓居的张爱玲习惯枕着电车声音入睡。穿过百货大楼前炫目的广告牌,去看一场有译意风的电影。译意风中传来年轻男子的声音,他模仿着外国影片中男主角或深沉或幽默的语调,然而少年的青涩仍然从尾音中流露。

我想,这个声音就是属于贺羽丰的。他在电影院当译意风先生,专门给外国电影配音或解说。

贺羽丰是那么年轻,他会张开双手在苏州河的堤岸上奔跑,风从四面八方涌来,灌满了他单薄的外衣,仿佛要将他整个吹拂起来。这个浙西少年正处在最生猛的年纪,他就像周璇的歌声中所唱的,胡天胡地蹉跎着青春。这样的生活既忧郁又甜蜜。贺羽丰是一个天才棋手,也是后来的地下党员,在剑拔弩张的谍战生涯中经历九死一生。而外表上,他看起来就像是我的一个弟弟,来到大城市,在自行车上戴着墨镜,吊儿郎当地扮酷。我想象贺羽丰这样的青年时总是感到一种温情,他们革命、复仇、潜伏,他们追求信仰,也命悬一线;他们消磨时光,也发生爱情。

说到爱情,旧上海绵密的雨水就落在了顾晓陌妩媚的裙摆,绽放出一朵叹息般的水花。贺羽丰所钟情的顾晓陌,她爱穿漂亮衣服,也爱唱流行歌曲,玫瑰玫瑰我爱你。她走在极司菲尔路上的样子,就像一只飘在空中的蝴蝶,人们看见她或许就像看《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中的玛莲娜,想象着那种美丽背后的秘密和流言。所以在小说《棋手》中,有春风沉醉的青春与爱情,也有落子无悔的荣华与杀戮,当然还有像黄浦江水般滔滔不绝的革命与信仰。繁华尽处,一地苍凉。

世事如棋,落子无悔,适用于二战时期的一场上海谍战,也适用于任何一个朝代,更适用于生活着的我们。这就是我所陈述的一个叫贺羽丰的人,这就是我所陈述的关于《棋手》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