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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向现代生活多重困境下的写作

来源:西安读书会(微信公众号) | 王闷闷  2018年04月26日10:05

几个小说读罢,呆坐在沙发上,思索起小说引发的那些忧愁,准确说是本有的焦虑。

就拿现实生活说,我愈加发觉过得虚假,失去了本有的质感,当然,这是城市化现代化发展的必然趋势,无人能阻挡,就算文人写出的文字再深刻,所谓的现实依然会疯狂地追逐,追逐什么,是某个空幻又真实坚硬的标准。

如今的西安很难言说幸福感是什么,对大多数人说。这样的判断许是错误的,不管怎么,就算是个见,那也是存在的。大街小巷本是歌咏诗词书画,然而如今买房话题瘟疫般蔓延,人真是复杂,不光是食色欲望,更有名利欲望缠绕。当下居住建筑的野蛮生长,楼房建筑用雨后春笋形容真是尴尬至极,对于居住,中国还有漫长的路要走,现在都没有达到基本的居住条件,更否说审美享受式居住。这和许多因素有关,主要是人们思想素养,金钱首要,娱乐次之,物质再次之,真不好意思说精神的位置。住处完全成为身份象征,任何东西都能扯到身份高低上,根本不敢深思,恐怖至极。

小说《捉迷藏》《向老虎诉苦的人》《手机人》,皆在写现代生活与人之间的错位,快慢,上下,前后,高低等,《捉迷藏》里奇怪的叹息声,《向老虎诉苦的人》里的男主人公的郁结,《手机人》里主人公的焦虑,总结下来这个时代里的人真是脆弱不堪,可遇到许多事情时又能稀里糊涂焦躁不安地挺过来,这就出现了暧昧粘黏的特征。

正是因为这样,也造就了当下生活的特殊之美,不禁想起陶瓷史上有重要地位且名列宋代五大窑的哥窑,哥窑的重要特征是釉面开片,这是种自然开裂现象,本是缺陷,后来人们掌握其技术规律,专门让其开片,制造出独特的冰裂纹之美。

当下就是这样,软弱又坚强,忧愁又愉快,想生又想死,矛盾的不得了,形成哥窑样的开片现象,形成别致的冰裂纹。这样思想后,想起这几个小说里的情节故事及引发的看不见摸不着的那些深意,追究起小说的意义,作为同样写作的人,身处相同时代,我们都在写这样的困境,生活的困境牵连出整个艺术的困境,总感觉摄影绘画这些学科能先进些,用文字组合而成的小说文体到底如何?我无法言说。

《向老虎诉苦的人》有丰富的表达,老虎与人自由的对立,大笼子也好小笼子也罢,归根究底都在笼子里,孤独上的孤独是什么,冷酷深处的冷酷又是什么,多面意象营造出的气韵自然浓郁,延伸出来,老虎的倾诉对象是什么?老虎的烦闷压抑也要倾诉释放,如果它也能选择人类,主人公与它刚好,但真的能达成和睦消解不悦生长愉悦吗?也许老虎要倾诉的对象是水泥墙壁铁笼子或者是它的粪便,避而不见的肮脏也能成为最清澈见底的空明,接着是《手机人》《捉迷藏》这样表达集中凝聚的作品,紧紧握住叹息和手机引发的焦虑而写,到最后几乎能在里面攥出水来,细致入微地描写了作为精灵智者的人类的空乏虚无,叹息声源找到,手机找到似乎心安,但又想起里面的隐私内容有被看过的可能,又猜疑焦虑难受起来。

艺术的可能是无限的,各门艺术发展到当下,现代艺术一百五十年,单说现代绘画,出现各种各样的流派,表现主义立体主义印象主义达达主义现实主义超现实主义尔尔,小说似乎就是要落后些,大概这也是小说本有的难度与局限,什么是好小说,我无法说清楚,一直在探索在学习。现在多流行是先有观念再阐述,这是种可能,但我们为什么不反着来不从中间来呢?艺术需要这样的探究,任何可能都能成为有意义的景致。

我经常审视自己,现代生活不好,完全可以回乡村去,现在乡村是发生了变化但还是跟城市有很大区别,我没办法抉择,只能以犹豫徘徊摇晃的心生活在城市里,深知回不去,所以我们就写一种向往理想的境地。正是这样我们才生活的有意义,小说一般不给答案,留白开放的结尾,营造出深渊悠扬的意蕴。其实我们也可以给答案,只不过是给个轻盈空荡有内涵深渊式的答案。去过这种粘黏油腻污浊的生活,在其中不住地经受失败经受痛苦,去面对去发现痛苦失败悲伤里的花朵,这大概才是意义,生活压根就没有尽头,勇敢地活着才是一种永无止境的结束。

最后说种小说的可能,假如我写了个粪便的小说,多人看后觉得恶心,实则越多人觉得恶心或不恶心,我越开心,这个小说完成的点就在读者,加上读者的反应,就是这个小说某种意义上的大完成,这只是个例子,戏剧上孟京辉对此实验运用的很好,小说上老早也有好多作家以不同方式运用过,比如唐吉坷德比如博尔赫斯,虚构之虚构,观念之观念。

我们皆在努力皆在创造艺术上的更多可能,小说写作无意义又有意义,看透又看不透生活,不住地书写生活中的问题,复杂矛盾的游荡在黏稠污浊混沌的现代生活这条河流里,总体而言,仍旧能自得其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