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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微木依萝:《曲莫阿莲回家》创作谈

来源:小说选刊(微信公众号) | 阿微木依萝  2018年03月20日09:16

很多时候风声从远处传来,带来熟悉的味道,会使我想起故土的松木、花香、悬崖、干涸的河滩以及山沟小路边一根营养不良的野荞麦。这些事物充斥我的记忆,让我想起一些人,一些人的影子,甚至是他们身上磨烂的旧衣裳。

初一上完半学期,我便离开学校一直流浪在路上:大凉山、成都、江浙,可能还到过别的地方,再往后就是东莞。越走越远,但我既没有到达心中追寻的使我平静和向往的远方,也无法回头看见故土。不论生活看上去多么安宁,心灵仍然飘荡,空落,宿命般无根无涯。最可悲在于,即使回到出生地,也找不到归属感。那些同我一起生长的事物随着岁月的敲打已经凋落。

大城市看不出显眼的压力,大城市只有显眼的万家灯火。可我觉得没有一盏是我的。我仍然每天在那些幽深路上跑着、醒着或睡着,无法停下脚步。

三十岁之前我没有写作,我是纯粹跑江湖的。每次回家过节,父亲会在门边偏头看看家背后的路——他对我的脚步声相当熟悉——笑着说:跑烂摊的回来啦。

我就是跑烂摊的。从十六岁跑到三十岁。三十岁后,我就不能说自己是跑烂摊的,要说,跑烂摊写作的。是,我干了一件在熟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事:写作。

2011年,我甩掉别的工作,专职写作。这当中有人害怕我变成穷鬼,害怕我吃不饱,害怕我饿死,但我至今没有饿死,我还活着。我要的是活着。写作这件事我早在十年前就可以干,但那时候,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底子,看书有一搭没一搭,何况友人取笑:当个爱好就行了,可别当真。我很想抱怨,既然是爱好,为何不能当真,不当真的爱好算什么东西。

2013年我开始写小说。《曲莫阿莲回家》是2017年初写下的。这是一篇情绪不安的文,我当然希望它是松枝上的露水,让人喜爱让人忍不住观看它内在的世界。我给里面的主人公安了长长的名字,她在那些似有而无的道路上,像个游魂带着执拗的愿望。我不知道她是否到了那个地方。都说当局者迷,虽然文是我写的,可旁观者更清。对于我来说,创作之后无法谈。

我之所以说上一大段个人经历,是想表达,任何一篇文字,比如《曲莫阿莲回家》,可能无法避免地多少带着个人记忆和情绪,比如不安、悲观、愿望、理想主义。

写作是抱着天大的愿望和决心完成一件不如意的半成品。让这件半成品看上去不是彻底的作废,已经是天意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