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
来源：人民日报海外版 | 石 厉 2018年02月12日10:09
春天由南海岸登陆，向抽象的
北方挺进，那些写满了荒山野岭
的桃花，它们被丝绸遮掩的嘴唇上
积蓄了太多羞赧不安的胭脂
生命在天空的篇章，被徐徐打开
抬起头，仔细辨认雪花瞬间
带来的好消息，那副缥缈的
面孔，黑夜中月光的面孔
恋人一转身就看不见的面孔
云在将它想念，风在将它追寻
黎明时，化为大地上闪电一样的
光芒，把我们一年的辛苦
全部洗净，该放下的
都放下，才会有满抱的收获
白花花的日子，仿佛一门哲学
银子的提纲，遮不住丰满的内容
花掉了一天，另外一天飘落
我们匆忙的身后，倒伏的
时间，正被装订成册
战神或狮子把守门洞般的
封面，一件具体的事情
在梦幻中生根与纠缠
会让床榻之下的大地发抖
但群山之外，故乡上空的
每一抹蓝墨水，都是我们崭新的
学生时代，都是春天到来时
树冠上悄悄排列的梢云和波动
沿着风暴天生的斜面
长途跋涉，走进平仄的桃符
就像阅读一部古代世故的
经书，让人内心安详
飓风撤退，寒冷顺着
碗碟的边缘，纷纷倒下
田野与兽皮之上的温暖，围拢
辰星，将寂寞的夜空照亮
喜悦从脚下升起
爆竹在头顶炸响
汗水化为收成，颗粒早都
归仓，久违的声音
就是那首最缠绵的歌曲
记忆被岁月整理一新
天地变小，一切皆在方圆之间
许多人脱下去年的厚重
换上未来的复杂
老人们习以为常，踩踏
神龟的韵脚，行走在一条
漫长的路线上，中年在正午
困倦的阴影中，一声不吭
孩子们最容易满足，仰起脸庞
火红而透亮，他们跨过心做
的门槛，进入欢乐的厅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