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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纸副刊是半部“文学史” 作家李辉携新书《寻找中国》来深,接受深圳商报记者专访

来源:深圳商报 | 魏沛娜  2018年02月11日09:22

▲作家李辉。

由李辉主编的《寻找中国》丛书近日出版。

▲李辉、王刘纯主编的《副刊文丛》。

2016年10月17日,作家李辉正式从人民日报社退休。从退休至今,李辉从不停歇,看起来比不退休还忙。主编“副刊文丛”,参与建立并邀请学者和文化人做客河西学院的贾植芳讲堂,创建“地名古今”微信公众号等。事实上,李辉还依旧坚持研究写作,只是“现在做策划出版更重要”。最近,由李辉主编的《寻找中国》丛书出版,引起颇大的关注,按他的说法,“走进中国,发现中国,是西方人的亲历记,更是中国融入世界的行程”。他希望让读者“在百年之前的作品里,重温远去的场景,在诸多生活细节里感受不一样的世界”。近日,李辉携《寻找中国》丛书出席在深圳书城中心城举行的读者分享会,期间接受了深圳商报记者专访。

看百年前外国人笔下的中国

深圳商报《文化广场》:您为何会想主编这套“寻找中国”丛书?

李辉:一百年前的中国,我们都不知道。借助当年外国人到中国来,他们有很多好奇的眼光,他们有不同的角度,他们叙述的中国和我们是不一样的。更重要的是,除了细节,他们还画了很多画,拍了很多老照片。通过他们的文字叙述、绘画和老照片,我们知道了一百年前的中国,从北方到南方,从东边到西边,那些不同地方的特点、民俗和生活习惯,所以我特别愿意做这一套书。因为这些年我大概买了400多种一百年前的书。我想这些书放着浪费,何不找人来翻译出版一套书,这样就有了出版“寻找中国”丛书的动机。

深圳商报《文化广场》:您爱藏书,尤爱收藏西方人所写关于中国的书,而您此前写过《封面中国:美国时代周刊讲述的中国故事》,跟这方面的藏书也是有关系的?

李辉:之前我写《封面中国:美国时代周刊讲述的中国故事》,肯定要找跟中国相关的书,上世纪30年代之前的相对比较多,上世纪40年代之后的也有,但我尽量还是想买一百年前的,因为百年前的书一旦没有买到,你想再见到就很难了,所以我就尽量买百年前的书,有特殊的价值。我买的有英文、日文、法文、德文等多种语言版本,都是关于百年前的中国叙述,现在请一些人帮忙翻译。今年1月份出了三种,接下来大概还有七八种出版。

除了“寻找中国”之外,我还做了另一个项目,就是推出“地名古今”文丛,接下来也会出版,当初我设置了6个栏目,包括“回家的路”“行走天下”“我的漂泊”“故居寻访”“我说地名”“倾听讲述”,今年大概会出版八种,涵盖“故居寻访”“行走天下”等四个专栏,另外还出四个集子,其中这些年我一直在呼吁恢复徽州,所以我编了一本《徽州,徽州,何时归?》,把我所写的关于徽州的文章汇集出一本,等等。

无论是“寻找中国”,还是“地名古今”,都是跟中国的地理、人文、艺术相关。所以,我希望两套丛书形成互补,让外国人的叙述和中国人的叙述相得益彰,如此比较好玩精彩。

深圳商报《文化广场》:近十多年来,学界非常重视域外汉籍研究,由“从西方看中国”开始拓展至“从周边看中国”。相关方面的图书在这几年也形成了一股小出版热。您怎样看待这种现象?

李辉:过去我们对于国外对中国的影响一度是有很多排斥的,认为对中国文化就是“冲击”,确实百年前中国是从一个封闭慢慢融进世界,包括传教士、作家、画家、旅行家、外交家、新闻记者到中国来,实际上是让中国看到一个新的世界,我们由此有了新的眼光。还有很多教会学校也给中国带来新的文化教育,以及教会医院也很重要。可以说,传教士群体对中国的影响是很大的,这也是我们不应忽略的。而且他们当中很多人写的回忆录非常精彩,里面传教的不多,相反是谈跟中国人的接触,他们眼中的社会变革和在中国生活的细节,这些值得我们阅读,将它们翻译成中文也是非常合适的。所以,“寻找中国”丛书每年若能出版八种左右,只要坚持十年,大概就能推出上百种左右,就很有意思了。

另一种“文化记忆抢救”

深圳商报《文化广场》:您这两年来所做的策划出版和文化推广工作,影响广泛,令人非常敬佩。

李辉:我是一个又能动又能静的人,静的好处是能想到很多你能想做的事情,因为我本身也不愿意怎么做官从商,我就是想做自己特别感兴趣的事情。从1978年考入大学,至今40年,期间做的都是我感兴趣的事情。尤其遇到那么多文化老人,他们学贯中西,知识面丰富,对我的影响特别大,我就想跟他们一样,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和王刘纯主编的《副刊文丛》,我一直说,中国的报纸副刊,就是中国的半部“文学史”。“五四”以来很多作家的作品就是在副刊上连载的,比如鲁迅的《阿Q正传》、萧红的《呼兰河传》、巴金的《家》、冰心的《繁星》和《春水》、郭沫若的《女神》等。这正是报纸副刊对中国文学的影响,而且报纸副刊能够很快吸引很多人不断追看连载,当年金庸、梁羽生的武侠小说都是在报纸上连载的。当然现在的读者不可能到图书馆去看副刊,因为百年前的报纸不可能拿出来接着看,所以我想自己反正干了一辈子副刊编辑工作,就想好好把副刊编成集子,只有编成集子才能呈现副刊的规模,也便于读者到图书馆借阅。目前“副刊文丛”已经推出了四十一种。所以,若能在十年时间内推出二三百种就很好,而且我们基本上把副刊都打通了,包括收进了美国的《侨报》、台湾的《联合报》、香港的《大公报》等,这样就比较有特点,可以让很多人从不同的副刊系列来阅读副刊的辉煌。

深圳商报《文化广场》:跟接触采写“文化老人”系列一样,这都可以视为您的“文化记忆抢救”?

李辉:这就是我要做的原因。现在互联网的信息传播发达,但报纸副刊总还会有,为喜欢文学艺术的人提供一块阵地,但看的人少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不再对副刊作品做抢救性的保存整理工作,以专辑等形式出版一系列图书,那么后人很可能就不知道副刊为何物了。也就是说,通过副刊结集的方式,让读者关注副刊,也许有一天,他们又会喜欢看副刊了。

当然,现在副刊有多种推广方式。文章的分量与好坏,能否吸引人看,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