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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画长片《埃塞尔与欧内斯特》:英国近代文明与历史的微观缩影

来源:文艺报 | 李 萌  2018年02月08日14:47

“叮咚!”——门打开,一束橘色的太阳花出现在埃塞尔面前。欧内斯特从花束后探出头,露出青年特有的阳光笑容。

1928年的伦敦,牛奶工欧内斯特与上流人家的女仆埃塞尔一见钟情。他们像踏上了恋爱的滚梯一般,顺利又迅速地携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婚后的日子平淡甜蜜,两年后,他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任何人的一生都是历史与个人命运的纠缠与交集,埃塞尔和欧内斯特也不例外。在他们小家庭稳步发展的同时,社会历史也在一刻不停地前进:伦敦市民的生活走向了现代化;希特勒成为德国元首,第二次世界大战也即将爆发……

《埃塞尔与欧内斯特》斩获了第41届葡萄牙埃斯平霍国际动画电影节(Cinanima)最佳动画长片奖、韩国电影节评委会奖、第九届科尔多瓦国际动画节最佳动画特别奖等。与此同时,还入围了第90届奥斯卡最佳动画长片奖,并刚刚获得欧洲最重要的电影奖项——欧洲电影奖最佳动画奖的提名,目前这两个重量级奖项尚未公布最终评审结果。这部拿奖拿到手软的动画长片是根据英国绘本作家雷蒙德·布里格斯的同名绘本改编,作品中埃塞尔与欧内斯特的故事取材于作者父母的真实经历。

雷蒙德·布里格斯生于1934年,他在1978年便画出了反响热烈的绘本《雪人》,该作在1982年被制作成同名动画短片。《雪人》讲述了一个男孩堆出雪人、而雪人在夜晚奇迹般地具有了生命的故事,这个故事直到现在都堪称经典。

在《埃塞尔与欧内斯特》中,雷蒙德以家庭这一社会的基本单元为着力点,从微观视角折射社会文明的变迁和历史的发展进程。故事中,埃塞尔是丘吉尔的忠实支持者。她没受过教育,为婚前的女仆生涯感到羞耻,从不肯正面承认自己的出身。她的言语间常常表现出对上流阶层的无限向往:渴望出入舞厅和阳光餐厅;当欧内斯特说“我们工人阶级”时愤怒地回应“我们才不是工人”……埃塞尔的一生都在试图依靠努力改变自己身处的阶层。尽管并不是中产阶级,但她一直告诫自己要像中产阶级一样,活得精致体面,还为此与邻居主妇展开全方位的攀比。二战结束后,埃塞尔终于获得一份正式工作,并从仓库搬运员升为办公室职员——她终于可以不再做体力工作,而是拥有了漂亮的皮鞋和舒适的办公环境。

欧内斯特关心政治,并且一直以自己是工人阶级的一员而自豪。开朗乐观的个性帮他战胜了生活中的重重困难。欧内斯特的善良与直接,使他很容易就化解了与埃塞尔之间的矛盾。欧内斯特同样没有受过教育,但他并没有像埃塞尔一样跨越阶层往上走的强烈意愿,无论是牛奶配送员还是战争期间的消防员,欧内斯特对待工作的态度都是尽力做好,随遇而安。

二战后,丘吉尔竞选失败让埃塞尔失望万分,欧内斯特则兴奋地欢呼工人的胜利。埃塞尔所代表的保守人士温和却缺少活力,对新鲜事物持怀疑态度;欧内斯特则热情激进,是进步力量的代表,虽然没有受过更多教育,但因为他的向上和真实,家里的生活一直不算太糟糕。

埃塞尔和欧内斯特的孩子——原著作者雷蒙德,既没有选择做一个泥瓦匠,也没有成为一位体面的职员,而是在父母的反对下成为一名艺术家。他留着长发,没有稳定的工作,还娶了一位患有精神疾病的妻子。新的时代允许人们选择个性化的人生道路:埃塞尔和欧内斯特送孩子读文法学校、读大学,但儿子最终选择的生活方式却是他们始料未及的。而这恰恰意味着,社会和文明在不断进步:我们送孩子接受良好的教育,为的就是让他们能够自由地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

在动画师莎拉·艾瑞斯的个人网站中,有她为《埃塞尔与欧内斯特》绘制的原动画。影像片段中,动态草图背后叠加了模型师制作的三维场景与人物的静态帧。这意味着这部动画长片的分镜是使用三维软件进行制作的,而非二维手绘。在为动画角色上色时,制作人员为了更好地还原绘本原画的水彩手绘感,还特意在角色勾线的边缘部分做了留白和虚化,以数字绘画的方式模拟水彩的效果。

除了《雪人》之外,雷蒙德还有许多作品被改编为同名动画:《圣诞老爸》《大熊》《当风吹起的时候》《雪人与雪犬》等等。其中,与“雪人”有关的两部作品单纯且充满诗意的想象;《当风吹起的时候》则是一部以英国中产阶级为主角、表现战争对人们生活影响的作品。雷蒙德的作品中一直体现出对文明与社会的关心,《埃塞尔与欧内斯特》也不例外。除了片中夫妇相濡以沫的情感给人以感动,这部汇聚了英国近代历史发展过程中多个重要事件的动画长片还由此展现出在历史动荡与变迁中普通人生活所受到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