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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期刊,迎向万木春意

来源:人民日报 | 史一棋  2017年12月21日05:02

今年是文学期刊《收获》建刊60周年。人们在回望60年来《收获》与中国文学命运流变的同时,也对纯文学期刊在当下的发展给予特别关注。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繁荣发展社会主义文艺。还指出,满足人民过上美好生活的新期待,必须提供丰富的精神食粮。文学是任何一个社会最敏锐、最能体现时代脉搏的艺术形式,而文学期刊则是连通作家、文学作品与读者之间最重要的纽带。因此,文学期刊的繁荣与否,也在很大程度上反映出一个社会文学的水准及人民群众对文学作品的思想艺术追求。

令人欣喜的是,不少纯文学期刊倔强地生存着,甚至借助新媒体浪潮,追求着万木春意,这样的执着值得我们敬佩与思考。

在市场耕耘中打开一片新天地

几年前,《大方》《大家》《万象》等一批曾经备受文学爱好者喜爱的纯文学期刊相继凋零,相当一部分纯文学期刊陷入阵痛期,或“改嫁”,或停刊。有人说,“纯文学”和“期刊”似乎成为一对没有可能连缀的搭配。

然而,与之相反的是,作为纯文学期刊的一个分支,青春文学期刊近年来发展迅猛,有正规刊号且较为有名的一些杂志,月销量可达数十万册。《文艺风赏》《鲤》等都与早夭者形成鲜明对比,其清晰的年龄界定和风格定位让它们成功杀出一条血路,并拥有了自己的固定读者群体,在年轻人群体中广受欢迎。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社会主义文艺是人民的文艺,必须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70后”诗人、专栏作家黄礼孩认为:“《文艺风赏》《鲤》这类杂志,紧扣年轻学生需求,其中包括中学生、大学生以及刚进入社会的年轻人,群众基础牢靠。再加上创办者本身的知名度和影响力,为杂志带来号召力,最终成就了好的销路。”

可见,对于青春文学期刊的成功,清晰的市场定位和长期培育且稳固化的读者群体功不可没。“从某种程度上说,这类青春文学期刊在商业上进行了很多探索,他们在开拓市场上进行的努力不容小觑。”广东省作协专职副主席、《作品》杂志社社长杨克说,由此回看纯文学期刊的生存与发展,借鉴青春文学期刊的经验,也可以从商业运作角度发力,或许能打开一片新天地。

在新媒体浪潮中寻找新机遇

曾几何时,《收获》《人民文学》《延河》等一批纯文学期刊,是许多文学爱好者心中的光荣殿堂,以致相当一部分作家养成习惯:有小说先在期刊上发表,然后再交付出版。这不仅是一种传统的惯性模式,更是一种亮相的专业姿态。比如,马原《牛鬼蛇神》首先发表在《收获》,毕飞宇《推拿》首先发表在《人民文学》。

要提升文艺原创力,就必须推动文艺创新。这批曾经“高高在上”的纯文学期刊,也逐渐放下身段,投入新媒体的大潮中寻找发展机遇。

去年5月,《收获》官方微博置顶一条消息:“《收获》邀请您在线投稿。”在线投稿是“行距”APP为《收获》定制的一个功能,只要下载APP,就可以实现在线投稿,并且有期刊的众多编辑入驻,可直接提交到编辑部初审,未来还可实现作者与编辑的互动,提供写作辅导等服务。此前,包括《收获》在内的纯文学杂志长期只接受纸质投稿。

从纸张到APP,这次“在线直投+编辑互动”的投稿方式创新,宣告着纯文学期刊投稿方式的全新改变。此举的意义,绝不仅是为了发掘更多优秀写作者。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李继凯觉得,这是纯文学刊物和这个时代阅读方式的一次有效对接,“这只是一个开头,任何一家文学刊物如果与过去一样,只停留于传统纸质媒体,都无法顺应时代。”

新媒体带来了阅读方式的革命,其他纯文学期刊也在作出尝试和转变,除了推出官网、电子版、官方微博、微信,也有的像《收获》一样开辟了投稿专栏。“敞开面对公众,充满了活力和存在感,这是新媒体形式承载之下,文学杂志的转变方向。”李继凯说,投稿方式更加透明,与编辑也有互动,这让投稿过程很快乐,“直接的效果就是吸引更多新的读者关注,用互联网的方式扩大纯文学期刊的影响力。”

守护文学期刊的品牌形象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要繁荣文艺创作,坚持思想精深、艺术精湛、制作精良相统一。优质的文学作品才是文学杂志存在的最佳且几乎是唯一理由。社会对纯文学期刊生存问题的关注,折射了公众对文学以及文学作品的担忧。换句话说,众多文学期刊的窘迫其实是优秀文学作品不足的表现之一。

如果从更宽广的角度看,文学作品其实关乎文化自信。正如中国文联主席、中国作协主席铁凝在中国文联主席团学习贯彻党的十九大精神座谈会上所说:“每一个文艺领域、广大的文艺工作者都应庄重地体认着自己所从事的事业的分量,意识到沉甸甸的责任,认真思考文化自信之于文艺究竟意味着什么。”因此,文学期刊作为作品的重要载体,在文学潮流中找准定位,担当责任,进而谋求自己发展,显得尤其重要。

“不能将一些刊物的倒下归咎于时代,更不能由此得出纯文学已寿终正寝的结论。应将这种现象看成市场和读者的选择,看成文学领域的一个更新换代的过程。”华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陈剑晖说,“纯文学期刊运营的关键是文学创作和编辑的水准,而有些刊物恰恰在这方面出现了问题。因此,将纸质报刊停刊全归结为新媒体的冲击,是比较片面的看法。”

“文学潮流的流转是变幻不定的,没有哪家期刊能够始终立于潮头,因此坚持自身的风格、保持核心价值才是期刊奠定品牌的基石。”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黄发有认为,只有品牌形象清晰、定位明确的期刊,才能拥有稳固的读者群体,也才能在林立的期刊中生存下来。例如,《小说家》和《小说月报》原本同是隶属于百花文艺出版社的小说类刊物,《小说家》改版为《小说月报·原创版》后,与《小说月报》在审美趣味和印刷风格上保持基本一致,发行量从几千份攀升到十几万份。

“这种品牌整合使品牌形象显得更加简单、清晰、卓然不群,可以集中优势资源把品牌做大做强。”黄发有说,“这就要求文学期刊在转型的过程中,做好风险评估和长期规划,在尽量保持刊物的稳定性与连续性的前提下,追求风格的多样化与互补性,稳中求变,培养品牌维护的意识。”

此外,杨克认为,纯文学期刊要生存,就得适当扩展它的文学边界,“文学杂志不应只属于小说家、散文家和诗人,而是每个人和这个世界对话的载体和平台,应该欢迎任何行业的人所写的文学作品,可以是科学家、企业家、经济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