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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乡土文学:赓续传统,探寻新变

来源:中国作家网 | 刘秀娟  2017年10月25日07:40

10月21日至22日,“百年中国乡土文学经验:从鲁迅到莫言”国际学术研讨会在北京举行。会议由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与国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标项目“世界性与本土性交汇:莫言文学道路与中国文学的变革研究”项目组共同主办,来自全国50多家高校、学术机构的80多位现当代文学研究者参加会议。

在为期两天的会议中,大会发言以及会议论文对乡土文学的起源、流变与现状作出多维度、有创见的研究,既总结了百年间中国乡土文学创作的成就、特点与研究成果,同时也对当前乡土文学研究的重点课题、理论创新、未来走向等提出了新的研究路径。

当代文学要树立文化自信,离不开百年乡土文学经验

“新文学是幸运的,它不但有敢为天下先的探路者,还有鲁迅这样的文学巨匠,以他对未庄、鲁镇和S城的杰出而透辟的描写,一出手就矗立在文学的高峰上,为百年中国乡土文学写下辉煌的一页。而就在今年的9月,莫言再出新作,以戏曲文学剧本《锦衣》和《故乡人事》,为高密东北乡的文学版图再谱新章。”在现当代文学研究领域,“中国现当代文学的主潮是乡土文学,最能代表中国新文学成就的也是乡土文学”,基本形成共识。首都师范大学教授张志忠也认为,这一百年中,中国的社会与民众、中国的文化和文学,都经历了凤凰涅槃、浴火重生的特殊阶段,迎来了历史的巨变和文化的繁盛,创造了历史的和文学的“中国特色中国经验”,这种“中国特色中国经验”应当成为中国乡土文学研究的重点。

张志忠认为,百年中国乡土文学的新创和变革,不仅是属于中国文学的,它也具有世界性的历史意义和文学意义,已经受到各国学者的关注。中国在百年间挣脱亡国灭种的危机,摆脱落后凋敝的困局,实现了现代民族共同体的建立和经济腾飞,而中国的乡土文学,正是以巨大的热情和数代作家的接力,表现这一艰难而又辉煌的伟大转折,奔腾着一个古老民族浴火重生的巨大能量和历史激情。这种能量和激情体现在一个民族的命运选择中,也渗透在乡村的每一个生活细节中,百年乡土文学从不同角度展现出它的意味,应和着历史的伟大变革。

“从整体意义上看,中国现当代文学的主潮就是乡土文学。我们研究百年乡土文学,其实就是在研究中国现当代文学。”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会长白烨在发言中谈到,从广义的“乡土文学”看,它在现当代文学的整体发展中,不同时期都会有新的变向和表现,它既是文学主潮,也是杠杆,推动了当代文学的不断向前发展,乡土文学的经验需要进行全面的总结和研究。白烨特别强调说,目前的乡土文学研究应该在整体性、宏观性的层面进行把握和梳理,发现和总结一些重大问题。比如,乡土文学何以能长盛不衰?如何理解乡土文学与民族化、本土化、现实主义之间的关系?等等。

“我们已经有了一大批乡村小说大家和乡村小说经典作品,乡村小说在时代大变局中的振兴和兴盛,依然是可以期待的。”来自山西作协的评论家段崇轩认为,中国农村有着最悠久的历史,传统文化、农业文化和民间文化,都积淀在乡村的厚土中,发掘农村历史,可以认识农村乃至整个国家是怎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可以窥见“大传统”和“小传统”文化中有哪些是精华或糟粕,可以洞察当下农村实践的成败得失,可以预见未来农村的路向和前景。

城镇化高速行进,乡土文学仍大有可为

虽然当下文坛中依然备受瞩目的莫言、贾平凹、张炜、格非、刘醒龙、李佩甫等功力深厚的“50后”作家,仍在成长的朱山坡、葛水平、刘玉栋、秦岭、付秀莹等非常有潜力的作家,都执著于乡土文学的书写,但是随着城乡发展的不平衡,乡土小说面临的困境也确实令人焦虑。

在段崇轩看来,乡土小说虽然时有佳作,但它在敏锐地表现当下乡村社会的变迁、深刻洞察乡村现实问题和危机、有力刻画各种各样的农民形象、探索新的创作方法和形式等方面,显得被动保守、力不从心,而城市文学则处于上升态势。

段崇轩尝试提出一种“城乡小说”,比如尤凤伟的长篇小说《泥鳅》、许春樵的中篇小说《麦子熟了》、范小青的短篇小说《城乡简史》、吴克敬的《油麻地》等,表现了城乡社会和文化的冲突、交融,书写农民工的坎坷命运和他们的成长,体现了乡村小说和城市小说审美方式的巧妙融合,值得研究。

“梁庄向何处去?这是一个没有答案、没有终结的问题。”山东师范大学教授张丽军以梁鸿的非虚构作品《中国在梁庄》和《出梁庄记》为例,探讨了乡村以及乡土文学的未来可能性。他认为,乡土中国现代化转型远远没有终止,“梁庄人”和“出梁庄人”在继续经历现代性撕裂痛苦的同时,也将迎来全面挣脱束缚、全面解放的新历史动力、新的可能性与新使命。他认为,让故乡不再沦陷,留住乡愁,留住绿水青山,留住村庄这种最微小的文化有机体,阐释和建构从生存伦理到文化伦理的新生态文明理念,这是我们今天的“旧邦新命”;而城乡融合、共享城市化和工业化文明,建设一个物质舒适、精神开阔的“有生命的空间”,这是人口密集型东亚国家的乡村未来发展的可能性道路。乡土中国,“这个古老的文化有机体和生命共同体正在经历着死亡和新生的重要蜕变”,她挥别过去,站在了新世纪新文明的入口处。张丽军希望乡村与乡土文学能在当代文明进程中获得新变、新路、新生。

而白烨则从十九大报告中探寻到新的契机。他认为,十九大报告在乡土文学的研究路向方面给我们提供了重要的思想指引和理论资源。“在进入新时代全面建设现代化中国的征程中,我们该如何总结乡土文学的传统和经验,又该如何面对乡土中国的伟大转型,都是需要认真探索和全面总结的重要问题。”白烨认为,“现代化”对“乡土化”是替代的关系,我们已经处在一个新时代的节点上,今后的乡村将不再是前工业式的、以农业生产为主的传统意义上的乡村,而是城镇融合发展的全新相貌,在这个特别的转折点上,文学研究者需要对百年乡土文学作一个全面总结,同时对乡土社会转型之后的乡土文学做一些前瞻性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