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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寻梅

踏雪寻梅第二章第六回

2017年04月06日13:15 来源:中国作家网 金山墨髯

半夜里,只觉得耳边吹气如兰,“王爷,王爷?”骆英一惊而醒,“嗯?”骆玉华垂泪道:“王爷,玉华并非水性杨花之人,只是听杨叔叔说起王爷种种义举,实乃是大仁大义之人。若蒙王爷不弃,玉华愿终生相侍枕席。”骆英道:“这会儿韩封的小崽子早就不在了罢?婶娘,并非英儿有意放肆,只是玉华乃是天下第一美人,六叔一身正气都要拜倒在玉华石榴裙下,本王也是有七情六欲的大老爷们儿,得罪莫怪。”

骆玉华一脸羞惭,“玉华早已是该死之人,只是求死不得。王爷若肯垂怜,贱妾得脱苦海,自当夜夜侍枕,以报王爷大恩。”

骆英道:“等父王回山,我求他把你们俩赏给我便是。”骆玉华道:“王爷不能先斩后奏么?”骆英迟疑片刻:“也好。”

骆玉华大是欢喜,“玉华叩谢王爷恩典。”骆英伸手扶起,‘这些年她指不定受了多少罪呢!’“玉华,姨娘她—”骆玉华道:“佳怡是让你爹跟韩江给逼疯的,你爹用的甚么药给她吃了,她便如死了一般被你爹埋了。韩江让宋老五打通地道,从坟里把她偷出来弄回山,韩江强行把她— 后来又把她送进勾栏。她不从,他们拿韩江那杆皮鞭子往死抽她,糟蹋她,她就疯了。后来韩江给我盖了这小楼儿,我求他恩准,把她也接过来住了。”

骆英听完,久久不语。

第二天一大早,宋杨两人在外相侯,骆英领两位美人出来,“五叔,六叔,英儿想— 想纳两位美人为妾。”宋五爷笑道:“王爷,老王爷把‘受命于天’的大印交给你,现下又让你坐了惊龙王爷的宝座,这山上一草一木还不都是王爷的么?王爷能看上她们,那是她们的造化。”又问杨六爷:“老六,你说呢?”杨六爷也改口道:“此乃王爷家事,王爷自行定夺便是。”

路上,宋五爷凑到骆英身边,“英儿,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当年你爹就是跟雁儿她娘和她娘的娘一块儿入的洞房,雁儿她娘— 就是她,还是你爹同父异母的亲妹子,她娘是你爷爷的爱妾,你说你爹是不是色胆包天啊?”骆英道:“为啥呀?”宋五爷笑道:“这小娘们儿留过洋,会说洋话,画洋画儿,跟咱大清国的娘们儿不一样,你爹就看上了。当年她也有个天下第一美人的雅号,她妈号称天下第二,给你爹看上了,断了你爷爷三天大烟,老爷子就啥都答应了。”

骆英忍不住问:“她也是天下第一美人?”宋五道:“她家在杭州,三嫂早年跟你师祖去了西南蔵边,她俩一东一西,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儿。英儿,你早就该把她俩娶回去金屋藏娇了,这样的大美人儿,让我们哥儿几个乐呵,可惜了儿的。”

回到前山,宋五爷领人去大校场猎杀孟家男虏为乐,杨六爷回了自己家,骆英便领两位美人回了韩江卧房。

刚一进屋,骆雁之母李佳怡就是一声尖叫,上炕脱光衣服仰天躺下了。骆玉华道:“英儿,快把鞭子收起来,佳怡是让他们吓破胆了。”骆英赶紧拿了案上紫檀王鞭出屋藏进箱子,回屋下拜,“婶娘,英儿该死。”骆玉华急道:“王爷,却莫如此,快快请起。”骆英道:“婶娘放心,只要有英儿在,没人再敢来碰婶娘姨娘一根汗毛。”骆玉华笑道:“韩江呢?”骆英一时语塞,骆玉华道:“英儿,你要真心疼婶娘姨娘,就真娶了我们为妾,韩江也许还能让我们多活几年,否则,你三叔已经不在了,佳怡也已经为你爹所弃。还请王爷垂怜,”

骆英知道她所言非虚,扶起她坐回炕边,半晌无语。

骆玉华忽然道:“王爷,贱妾给你擦擦宝剑。”骆英道:“不敢有劳—”

“王爷若可怜玉华,便请恩准。”

“如此多谢婶娘。”骆英解剑交给了她。

骆玉华接过惊龙宝剑看了半晌,拔出宝剑,怀里取出一方雪白的卷帕,细细擦拭起来。骆英看着,只见她侧影婀娜,美貌依旧倾国倾城,皓皓玉臂,纤纤素手,一手紧握惊龙宝剑剑把,一手轻捏卷帕擦拭剑锋,真是美妙绝伦,骆英不由得看得痴了—

带笑观赏罢,骆英上前轻轻抱了美人玉腰,“玉华,你可真美!”骆玉华道:“谢王爷夸奖。”转身把宝剑插回骆英腰间,盈盈下拜道:“王爷,玉华有一事相求。”骆英道:“你说。”骆玉华道:“后山勾栏里有不少都是好人家的女孩子,王爷不妨多选些个做妃子,天天晚上乐呵乐呵,她们也得脱离苦海,王爷意下如何?”骆英道:“玉华,我有你和佳怡就足够了。我看后山好多空地,我想给山上的弟兄们每人分一块儿,再从勾栏里给他们找个女人做妻子,让他们平时耕种,战时为兵,你说能行么?”

骆玉华急道:“王爷,万万不可,立勾栏是韩江定的规矩,已经好多年了,山上的大小崽子们早已过惯了当胡子奸淫掳掠、坐享其成的日子,你让他们再回去当老百姓,势必激起众怒,那你的王位就岌岌可危了。王爷,韩江盘踞惊龙山多年,惊龙山偏离正道久已,王爷千万不可心急,还要耐着性子,慢慢来啊。”骆英道:“那好,古语说‘家有贤妻,男人不遇横祸’,果然一点也不差,本王听玉华的便是。”骆玉华盈盈一笑,“谢王爷。”柔美无限—

阳春三月,山花烂漫,嫩草乍青。

后山石阶上,骆英抱着骆玉华骑在通体雪白的战马上,有说有笑的赏花踏草儿。煦暖的阳光照得美人懒洋洋地,“王爷,咱们多在外边儿玩会儿,行不?”骆英道:“爱妃还没玩儿够么?那咱们再跑一圈儿去。”便带过马首,“驾。”骆玉华道:“我真想永远也不用回去,就这么陪王爷在马上看花儿,看草儿,晒太阳。”

骆英心下一凛,暗暗叹了口气,“山上军务政事太多,本王冷落了爱妃,不过玉华放心,往后本王一有空闲就陪你出来玩儿。”骆玉华喜道:“玉华谢王爷恩典。”

寨门前,宋五爷停缰立马,远远看着两人,若有所思—

正午时分,天有些热了,骆英才抱着美人策马回山。寨门前,宋五爷抱枪行礼,“王爷,夫人。王爷,我得了杆好枪,正要献给王爷,不知王爷可否笑纳?”骆英道:“五叔严重了,在哪儿?”宋五爷道:“夫人,”骆玉华会意,“王爷,贱妾回去看看佳怡,王爷早些回来。”

“好。”骆英轻轻亲了亲美人,先自下马,又抱了美人下马,看美人远去才翻身上马,“五叔,请。”宋五爷拱手道:“王爷,请随我来。”

宋五爷的家,大院儿足有一亩见方,北向一溜儿上房,正中一间是待客厅,旁边有间书房,里头却一本藏书也无,书架上摆放着他的数十杆火枪。这些枪骆英早已一一把玩试射过,却见最右首果然多了一杆崭新的火枪,擦得闪光发亮。骆英快步过去提枪在手,掂了掂,瞄了个准儿,“嗯,好枪!”宋五爷道:“王爷这边请。”

书案后,宋五爷紫檀虎皮椅上,骆英落座,便有三名侍女捏肩捶腿。骆英一边把玩新枪一边笑吟吟的道:“五叔可真会享福!”宋五爷笑笑道:“王爷稍后,小人去叫几个活靶子来给王爷试枪。”说罢便告退出屋。

过了多时,宋五爷也不回来,骆英见侍女们长得还算清纯可爱,便即轮番宠幸。一番酣畅淋漓罢,只觉得鼻端幽香渐浓,便抱着美人们靠在虎皮椅上睡着了。

等醒过来,骆英却觉得一阵阴冷湿寒之气袭面,身上却穿了五叔的貂皮袄,脚上换了他的虎皮战靴,倒也不冷。身侧几块青石方砖掀开,显是地道出口。四面火把若明若暗,眼前两副松木架子上,韩瑶母女已经奄奄一息,发出轻微的呻吟。

骆英大是一惊,一回身,宋五爷便屈膝跪倒,连连磕头,“王爷垂怜!”

骆英立刻猜到了七八分,“五叔,瑶儿是你的女儿?”宋五爷不答,只是磕头,韩瑶的母亲微微的道:“贱妾参见王爷。”

骆英一怔,“你怎么知道—”韩母轻轻笑了一下,“王爷初登大宝,山上自然有一番大热闹。”骆英点点头,“五叔,你请我来这儿,是何用意?”韩母道:“王爷,你可知贱妾娘家是甚么人么?”骆英道:“不知,尚未请教— 夫人。”韩母道:“家父姓乔,贱妾名叫灵儿。”

骆英大惊,“你!乔振南师叔祖,是你的— ”乔灵儿道:“正是,王爷可知韩江为何如此待我母女二人么?”骆英道:“听说是为了师叔祖的剑谱。”乔灵儿点头道:“王爷所言不差,王爷可想知道剑谱的下落么?”骆英黯然道:“父王的功夫已经是天下第一,又何必—”

乔灵儿道:“难道你爹没给你说起过剑谱里的秘密?”骆英问:“啥秘密?”乔灵儿道:“藏宝图啊?谁得到那笔大宝藏,谁就能招兵买马,打天下做皇上。王爷为何不来逼问灵儿?”骆英道:“做皇上有啥好的呀?这个王爷我都不想做了。”宋五爷急道:“王爷,万万不可,惊龙山若无王爷,天下黎民百姓难免生灵涂炭,王爷慈悲,万万不可再作此想。”

骆英叹了口气,“你们夫妻请我来,又是为了何事?”宋五爷道:“韩江知道令尊骆大人有了下卷剑谱的下落,此番下山求之不得,回来势必再来逼问她们母女,到时候刑罚会比先前残酷千万倍,小人斗胆请求王爷大发慈悲,送她们母女上路。”骆英不免一阵心惊,“这— 你既然有此奇术,为何不盗了她们远走高飞?”

宋五爷苦笑一下,伸手一指,“王爷请看,”过来解开韩瑶的衣衫。骆英一看更是心惊不已,只见韩瑶两面琵琶骨各穿了银钩银索,另一端锁在山石上,宋五爷道:“这叫缚龙索,本是家师振南公所有,韩江狠如蛇蝎,竟然用它折磨家师的独生爱女和外孙女。这索子只有王爷的惊龙宝剑能斩断。小人斗胆,求王爷开恩,斩断这缚龙索,放我们夫妻犬女下山。”

乔灵儿却道:“五哥,万万不可,如此势必连累王爷。王爷,贱妾别无所求,只求王爷看在瑶儿也曾服侍王爷,设法救她一救,贱妾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王爷大恩。”宋五爷道:“不可,王爷若不能成全小人,便请送她们上路。”骆英沉吟片刻,厉声问:“乔灵儿,你当真不知令尊剑谱藏于何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