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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寻梅

踏雪寻梅 第一章第六回

2016年12月13日11:48 来源:中国作家网 金山墨髯

惊龙镇上,骆英骑着父帅的战马,左手带缰,右手紧握椆木大枪,自己都觉得威风凛凛;若不是韩封和他的手下都在,他早呼喝催马使出了父帅所授“飞马点椽子”神技来。

韩封和手下们一进镇便慢了下来,骆英在马上想起过去的那些早晨:父帅带他到镇上练枪,心上人悄悄跟来,等父帅走后,他便和心上人两骑并一骑,一起执鞭执缰驭马,一起握着大枪枪把软语亲热—

正自出神,却听韩封问他:“英儿,想媳妇儿了罢?”骆英脸一红,“没有啊。”韩封笑着摇头,“这话口不对心,你们小两口儿新婚燕尔就分开,说不想那叫瞎扯蛋。”正说着话,他身边一个手下抬马鞭一指前边,“三爷,你看。”韩封往前一看,不禁大喜过望,“他妈个巴子的,小娘们儿自个儿送上门儿了。驾!”催马出了惊龙镇。

惊龙镇外大路上,一对父女缓缓行来,韩封催马上前,把皮鞭点指,“哎,这小娘们儿三爷买了,出个价儿。”那对父女吓得魂飞天外,双双跪于马前,老人直磕响头,“三爷,三爷大发慈悲,饶了我闺女,小老儿愿意给三爷做牛—”

韩封早把熟牛皮的丈余长鞭挥出,一鞭抽在老人脸上,第二鞭直取小女孩儿,鞭梢缠绕几匝,卷住女孩儿腰使力一扯,女孩儿身子离地。待女孩儿飞过来,韩封伸左手抓住她腰带,“英儿,咱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家,你先将就着用罢。”把女孩儿扔给骆英。

骆英忙伸双臂轻轻抱住女孩儿,“姑娘别怕,我三叔跟你们爷俩闹着玩儿呢。三叔,饶—”还没说完,却听韩封骂道:“他妈的,敢拦三爷的马,活腻味了罢。”右脚离镫狠狠蹬开刚扑过来的老人,带马退开数步,“啪—”又一鞭抽在老人脸上。这一鞭更重,老人却顾不得疼,“天杀的韩胡子,我跟你们拼了!”扑过来一把抓住韩封马缰。

韩封长鞭使不开,伸手拔出腰间一把四尺长的马上大剑来,“老东西,你找死!三爷送你上西天!”一剑把老人—

女孩儿撕心裂肺一声喊:“爹—”挣扎着要下马扑过去,骆英紧紧抱住,正要质问三叔为何滥杀无辜,韩封却先跟他道:“小娘们儿不赖,给你一路上解解闷儿。三叔这把惊虹宝剑怎么样?”骆英看看地上老人的死尸,心想:‘他们可是胡子啊,杀人不眨眼,我跟他上山干啥去呀?’

韩封又问他:“英儿,三叔问你话呢,这把惊虹宝剑怎么样?”骆英赶紧道:“剑是好剑,只是— 三叔不该滥杀无辜百姓。”韩封哈哈大笑,“小子,胡子哪有不杀人的?这小娘们儿真不赖!快,咱爷俩一块儿乐呵乐呵!”骆英忙道:“三叔,我这辈子只娶雁姐姐一个就够了,咱就饶了她,行不?”

韩封很惊奇看着他,“傻小子,净他妈说傻话,惊龙山没有不准横推立压的规矩,三叔让你办你就办。”骆英道:“不行,父帅知道,不会饶了我的。”韩封道:“你爹玩儿过的娘们儿不计其数,他要知道你不玩儿才不会饶了你,办啊。”骆英道:“那我去那边。”策马下了大路。

带马绕过一座小山,骆英看看无人跟来,把女孩儿放下马,“可怜孩子,快逃命去罢。”女孩看看他,不敢相信,“你— 你—”骆英道:“傻丫头,还不快跑!回来,那边,上山。”女孩儿便向另一边跑去。

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倏然从大树后伸出,剑尖儿斜点女孩儿咽喉,已经浅浅刺入肌肤—

韩封握着宝剑从树后策马而出,左手把皮鞭一指,“英儿!你想干啥?你再敢不听三叔的话,三叔认得你,三叔的宝剑可不认得你。三叔给你做个样儿。”抓住女孩儿头发拎上马按住—

“妈呀—”

……

骆英坐在马上,半晌动弹不得—

事毕,韩封问骆英:“这个三叔玩儿了,你还玩儿不?”骆英赶紧摇摇头,“不、不玩儿。”韩封道:“也好,你晚上还要跟瑶儿入洞房,留着力气晚上好好儿乐呵。”

两骑回到大路上,韩封把女孩儿扔给一个手下,“少帅爷赏你们的,都乐呵乐呵。英儿,给我,”跟骆英要回皮鞭宝剑,“咱爷俩先走一步,驾,哈哈,哈!”骆英策马随后。

天上彤云密布,早早的暗了下来。两骑疾奔出二十余里,韩封抬鞭一指,“英儿,到家了,你岳父大人在家等着咱呢,快上山。”

青石阶弯弯曲曲有十几里长,两骑到了山顶却见山门紧闭,寨墙高处观敌台上站着几个人。韩封马上抱拳行礼:“大哥,老四,老五,我回来了。”高台上一个长须的老人点点头,“老三辛苦了。”抬手一指骆英,“这就是关外玉枪王的儿子么?”韩封道:“就是大哥的儿子。”转回头道:“英儿,还不下马拜见老丈人。”

骆英下马要跪,老人一摆手,“且慢,想做我韩江的女婿,没那么容易,先过了三关再认亲不迟。老五,让小崽子放断魂桥,”

一阵响动,寨门前护城河上放下一根碗口粗的松木桥,骆英心下一凛:‘这是上山入伙儿才过的啊!’“三叔,我不能—”韩封把脸一沉,“英儿,你忘了你父帅的话了么?放心,你五叔的枪法,你还信不过么?”

骆英想起父亲临行前的嘱咐:“你老丈人要是让你上山入伙儿,你就先上山落脚,日后再作打算。”只好翻身下马,旁边有人端过三大碗酒,骆英平身双臂,头顶一碗,双手各托一碗,小心翼翼的迈步上了独木桥。

松木桥圆溜溜,且光滑之极,骆云却早料到会有这一天,早已督促骆英练习纯熟。沟底无水,却密密麻麻倒插着削尖的竹签,骆英目不斜视,稳步前行。寨门一开,那位宋五爷策马而出,火枪轻抬,砰砰砰三枪,打碎了骆英头上手上三碗酒。

骆英知道五叔枪法出神入化,也没怎么害怕,过了桥来到马前跪拜行礼,“五叔好。”宋五爷下马,双手扶起,小声道:“英儿,别怕,这就是走个过场,王爷早盼着你上山跟瑶儿成亲,生个大胖小子,也好把惊龙山替天行道的大旗交给你。英儿,第二关要考校枪法,你用五叔这杆枪,先骑五叔的马。”骆英道谢,接过火枪打量几眼,再一掂量,“好枪!”飞身上马,却见寨门前早出来一队女人,上身都被扒光,头顶顶着绣花鞋,到墙边站了一列。

骆英看看:‘我枪法还没那么准,万一打偏了— 我真要上山啊?父帅到底是何用意?’身后宋五爷催促道:“英儿,打呀?五叔看看你爹的枪法你学到了几成儿。”

高台上韩江道:“老三,我说骆大枪只会抡大枪,不善火枪,你还不信。堂堂关外玉枪王的儿子,火枪法连山上一个小崽子都不如,还想做我惊龙王的女婿,那不是大白天说梦话么?”

骆英也不答话,抬起火枪,‘我尽量不打伤她们便是。’砰、砰、砰的数十枪响过,倒也中了十之七八,三枪稍稍高出,还有几颗子弹擦破了下头几个女人的头皮,鲜血长流— 韩江大笑道:“小子,枪法还得练练哪。既然是关外玉枪王的儿子拜山,大枪不得不考,进寨!”

身后吊桥早已放下,有人牵来骆英那匹白马,马上摘下椆木大枪交给韩封。韩封催马过来,“英儿,接枪。”骆英接握大枪,把火枪还给五叔,策马进了寨门。

寨门里上百亩的大校场,靠一边站着十几匹马,马上都绑着女人,俱都腹部高高耸起。后面几个土匪小崽子纷纷把皮鞭挥出,一阵呼喝,群马狂奔。韩封叫骆英,“英儿,看你的了,别给你父帅丢脸,上!快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