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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作家协会主管

雨天,那些沉郁的碎片

 | 赵飞雁  2016年10月25日09:33

  这几天的周口,一直下着雨,绵绵不断,天空一直是阴冷着的,燃烧在胸腔前微弱的火焰,被雨冷冷地熄灭,心情也就这样低了下去,一直低到了尘埃里,被冷风一吹,在风里来回飘荡,然后消失殆尽。

  秋雨,把凉意一层一层地渲染开去,一直在扩散,荡开了一种不安,想把自己隐藏起来,裹在一件件厚实的衣服里,又想要钻在被窝里开始冬眠,想着醒来后就能够春暖花开。

  总是撑着伞,走在无人的小道上,看着一路坑坑洼洼的泥泞,毫不犹豫地往前走,任凭鞋子袜子被水浸透,双脚被泡胀,冷,从脚升起,这时候开始有了活着的感觉。凉了,就清醒了。这么消极,这真不像我,的确不像我,大约这是真的到了伤春悲秋的时节了吧。那天,天阴不落雨,地终于微干,风却暴虐地吹着,落叶翻飞,那一刹那,竟然真的以为自己穿越,回到那几年,跟着那些人风风火火,颠三倒四的生活。给朋友们留言,悄悄告诉她们,梧桐叶又落了,等了很久很久,还是没有消息,但我想,她们应该能咀嚼出那一份味道。

  高中的时候,我上学的那一条路的两旁都种满了梧桐树,年复一年看着树叶生长消亡,轮回的生命如此平常。曾经,在学校里捡起梧桐叶,细细擦洗干净,写上泰戈尔“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唯美”的诗句,这样的情怀仿佛渐渐远离我。如今,只能走在雨里,听雨落在伞檐上的声音,滴滴答答,黏腻着湿漉漉的味道。望着落在泥坑里的梧桐叶,总觉的什么东西从自己的生命里飘走了,飘飘忽忽,空空荡荡的,而那空出来的空间却不知道能用什么来填补,身上总觉得潮湿,就快要长出霉菌,沉郁地看着积蓄而起的爆发又被雨水浇灭。

  总觉得,接连将近半个月的秋雨,耗尽了周口的温度,剩下的除了凉,就是冷。想起林黛玉写的《秋窗风雨夕》竟然生出了一丝感同生受,“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已觉秋窗秋不尽, 那堪风雨助凄凉。”秋日的风雨来的如此迅速,惊扰了在梦中摇曳充满生命的绿色,晚上总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雨声在耳畔总是淅淅沥沥地被催着更急,将明晃晃的难受放到最大。当看到消息,或者应该称之为“噩耗”,我有些不知所措。一直以为,生离死别不会发生在自己身边,可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从世间消失,在一瞬间有一点喘不过气来。世事无常,这么匆匆而去,决绝而残忍。

  米兰昆德拉用《生命不能承受之轻》告诉我,生命中有太多事情看似轻于鸿毛,却让人难以承受,而生命正因为能够背负许多重量而显得有意义 也许当最沉重的负担向下压迫,负担越重,生命也就越贴近大地,此时的生命仿佛越是真切实在,越是强盛。如果一个人变的轻而轻,就会觉得生命毫无意义,这是生命所不能够承受的,而我也无力解决这个问题。生命之轻,生命之重,什么是轻,什么是重?在这一刻,忽然觉得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生命,留着,活着,比一切都重要。

  “罗衾不耐秋风力, 残漏声催秋雨急。 连宵脉脉复飕飕, 灯前似伴离人泣。 寒烟小院转萧条, 疏竹虚窗时滴沥。不知风雨几时休, 已教泪洒窗纱湿。 ”秋窗风雨夕,夜深,凉意更添一层。生命易逝,伤春悲秋。秋,我还是不愿意太过悲情。也许,每一天的每一秒,都承载了生命的重量,下一秒谁也不知道发生什么,只是在拥有生命的这一些时刻,珍惜每一刻吧。想对天堂的学姐问一声安好,想用文字,纪录在雨天发生的生活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