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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的村庄(组诗)

 | 墨镜  2016年09月27日07:17

  静默的村庄

  地上的树和空中的云在互相招手

  绿和白的对比,如你我的人生般泾渭分明

  我站在村边的高地,望着我生活了一辈子的村庄

  我的祖父,我的父亲都是在这个村庄完成了他们命运的安排

  我熟悉一粒谷子卑微的生命,熟悉一只蝴蝶凄婉的荣幸

  熟悉这铁青的山,熟悉这干涸的河床

  更熟悉这近处和远处一个个荒凉的坟墓和归宿

  放羊的老人满脸沟壑,羊群在吃草,老人在静默

  村庄也在静默

  它静默地看着人们的悲伤和欢乐

 

 

  有风的晚上

  傍晚,起风了

  月亮升起,风还在继续

  一棵树在摇曳,树叶沙沙作响

  吞没了你我亲热的呢喃

  你捡起一枚枚吹落的新叶

  要把它们攒成一个秋天

  你说,我不在的日子里,寂寞就是秋天的那一朵蓝

  漫山遍野,天高云淡,都是我赐予你的蓝

  但是,在漫长的夜里,你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

  那一大朵蓝却变成一团化不开的黑,吞噬了你同样黑的发线

 

 

  呼吸的风的吻

  夕阳悬在玻璃窗上,不高不低

  我吞下最后一口茉莉花茶

  喜鹊依旧落在那棵白杨树上,不曾离去

  我在写一首诗

  关于你,关于过去的春天,

  关于我的一个秘密

  一朵玫瑰盛开又凋零

  一种忧伤弥漫又褪去

  黑夜来临

  黎明乍现

  日光倾城

  你的呼吸匍匐过了高原,山地和湖泊,是风

  是穿过白杨树叶的风

  是掠过我嘴唇的风

  我幻想是你蜻蜓点水般的吻

 

 

  谷子地

  日落的时候,我还在谷子地里挥舞着锄头

  阳光轻柔,晚风轻柔

  这片谷子地很长,杂草很多

  一棵喇叭花爬上了爷爷的坟头

  我小心翼翼地拔掉一棵稗子

  就像以前小心翼翼地从父亲头上拔掉一根白发

  而如今,他的一头黑发已经被苍白吞噬

  像是一颗灰白的苍耳,遗落在深秋

  落日被远山淹没,有乌鸦落在枝头

  我用杂草擦干净沾满泥土的锄头

  暮色四合,爷爷坟上的喇叭花闭合

  下山的小路上,只有一个晚归的我

 

  坐在老家的院子里

  坐在自家的小院子里,偶尔有麻雀飞过

  偶尔能看见路人经过,偶尔

  有一朵花开过,一朵花凋落

  我偶尔也会厌倦老家的生活

  厌倦渐渐老去的父母,厌倦养了多年的植物

  这种厌倦,就恍如麻雀突然飞过

  转瞬即逝,不曾降落

  母亲用火柴点燃起一天的生活

  父亲一如既往的沉默

  而我,在等另一只麻雀飞过

  带我去灯红酒绿里沦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