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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野蛮和文明的对抗

 | 江苏大丰朱国平  2016年08月22日15:35

  读了吴营洲先生的《野蛮不可能战胜文明》(《杂文月刊》原创版2016第8期),再读《新华每日电讯》所载《文明为何会被野蛮打脸》,觉得前文对后文提出的几点商榷非常中肯,对吴先生所言“文明就是文明,野蛮就是野蛮”,它们不可能相互夹杂,文明在程度上有高低之分,在分类上有领域之别,深有同感。我和吴先生一样,对野蛮不可能战胜文明坚信不疑。受吴先生的启发,对野蛮和文明的对抗,说几点肤浅的看法。

  文明战胜野蛮,是历史的必然。人类社会的发展,从原始社会到奴隶社会,到封建社会,到资本主义社会,到比资本主义更好的社会形态,这个由低级向高级发展的过程,就是文明不断战胜野蛮的过程。如果没有文明对决野蛮的胜利,人类社会就不可能由洪荒进入现代文明。秦始皇统一中国,元取代宋,清取代明,以及其他的一些朝代更替,看起来都是野蛮对文明的征服,但是,细究起来,被野蛮摧毁的,只是某个朝代,而某个朝代所具有的文明,并不会因为朝代的结束而结束,反之,它会犹如遭遇泥土覆盖的麦苗,长出更加蓬勃的新绿。

  元灭宋,从军事对决的结果看,野蛮(至少是落后)的游猎民族战胜了文明(社会发育比较成熟)的农耕民族,但依笔者看来,这并不意味着野蛮对文明的胜利,而是野蛮与文明在某个方面、某个时段的胶着状态,决不是对决的终局。元朝建立以后,虽然是重打锣鼓另开张,但事实上,治理国家的套路,只是在原有基础上的改进和完善。换言之,有宋一代的文明,便没有因为朝代的结束而结束,它以更强的生命力,在新的载体上昌明光大,对后世产生根深蒂固的影响。所以,从现象看,野蛮战胜了文明,但从实质上看,文明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个体文明遭遇野蛮的肆意践踏,更不是野蛮的胜利。阿基米德被罗马士兵用剑刺死,如同一个凶狠的歹徒掐死一个摇篮中的婴儿,你能说他们之间谁胜谁负吗?如果定要分出胜负,则这个丧心病狂的歹徒,在一场不该发生的冲突中,无需对决,就已经注定失败。据说,阿基米德死后,罗马统帅不但处死了违令杀害他的士兵,还为他建造了刻有圆柱和它的内切圆的几何图形的墓碑。象征人类文明杰出成就的阿基米德的智慧和精神,不仅没有因为他的死亡而黯淡,反而因为他的死,而更为后世所铭记。还有一些当代人物,他们为坚持正义和真理,死于非命,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得到平反。他们是受害者,但绝不是失败者。

  文明讲究规则,野蛮不讲规则,以无规则对有规则,譬如偷服禁药的运动员,常常在竞技中击败对手而获胜。穷寇勿追,降兵勿杀,这是战争的规则。讲规则的项羽输给了不讲规则的刘邦。不仅如此,后者凭借“吾翁即若翁,必欲烹而翁,则幸分一杯羹”的流氓底气,在“完胜”项羽之后,又以野蛮制服野蛮,废秦立汉,建立起新的家天下。这和文明没有多大关系,是流氓之间的实力和智力大比拼,是谁更流氓谁胜出。当然,为了巩固抢来的天下,流氓气会有所收敛,于是,骨子里的野蛮,就会被文明藏掖起来,社会因此而得到进步。这说到底,还是文明的胜利。

  于是,文明便有了真假之别。伪文明在本质上和野蛮无异。文明不是绝对的,却一定是绝对的纯净,夹杂着野蛮的文明,就不是文明了。由于意识形态的不同,有人说资本是对劳动者的剥削,有人却说它是现代生产力最重要的元素。以前者看,它当然是野蛮的,但以后者看,它功不可没,无疑属于文明的范畴。但即便如此,如果作为资本的第一桶金是偷来抢来贪来的非法所得,既是赃款,何来文明可言?学富五车的知识分子摇身变为斯文败类,和光环四射的官员突然成为腐败分子一样,这是野蛮披上了文明的外衣,其实是应该归入野蛮之列的。

  2016.8.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