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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诗十九首》
 | 子川 主编  2013年04月11日11:21


作者:子川 主编

出版社:江苏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3年3月

书号:9787539951652

定价:28元
  认同与致敬
  ——“新诗十九首”评选感言
  谢 冕
  新诗发展已有一百年的历史,人们很希望能在一百年的实绩中推选出一批经典性的作品来。这个工作长期受到关注,各种评奖,各种选本,各种研讨,各种导读,以及各种新诗史的编写,其实都在往这个目标推进。人们有一种深切的关于新诗经典化的心结和期待,这可以说是一种向往,其实也包含了某种焦虑。从胡适开始“尝试”新诗,时间已经不短了,几代人创作的新诗何止成千上万,人们未免有点心焦:古人给我们留下了那么多的诗歌经典,我们到那里寻找新诗的经典?我们又如何确立新诗的经典?
  《扬子江诗刊》这次发起“新诗十九首”的评选活动,以我的观察,此举与致力新诗经典化的众多行动相比,是目标最明确、准备最充分、执行力度也最强的一次。事前的周密策划,评选的严肃认真,评后的及时跟进(包括消息报道和组织赏析文章等),都给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来自学界、评论界和有影响的诗刊主编组成了评委会——这些评委根据汇集的初选篇章分别提出自己心目中的经典诗篇,经两轮投票而后予以公布,一切都进行得认真而有序。
  此次评选,立意甚高,指归甚远,题目是“新诗十九首”,其创意无疑是来自“古诗十九首”的启示。编者坦言,他们的初衷是构成对古诗十九首的“诗学应和”。这无疑是一次有趣的活动。说是“有趣”,未免太过轻松,在意义的层面和操作的层面看,却都是沉甸甸的。首先是这种古今的“应和”难度极大,时空遥隔,境界迥异且不说,说实在话,单就这这种今古十九首的有意无意的比附就让人“心虚”:悠远的古诗与新生的新诗两相对照,无疑给后者以压力,毕竟有一种“底气不足”的感觉。
  古诗十九首,史有定评,公认是旷世空绝之诗歌典章。钟嵘也好,刘勰也好,这些古代最权威的评家,都给古诗十九首以极高的评价:“文温以丽,意悲而远,惊心动魄,可谓几乎一字千金。” “直而不野,婉转附物,怊怅切情,实五言之冠冕也。” 我们对古诗十九首的心情是高山仰止、虽不能至而心向往之的。至于新诗本身,五四至今,江山代有才人,诗秩浩如烟海,这十九首如何厘定,其标准又如何确立?这真是天大的难题。因此,我十分钦佩《扬子江诗刊》编者的决心与坚定,他敢于直面古典的美轮美奂而执意于承受这心理和诗学的挑战。
  沙溪雅集,我惜未能躬逢其盛,但我的心却是始终牵系着的。我关心着评选的前前后后,特别是它的结果。后来得知评选结果,在已评出的十九首篇目中,我以自己的标准暗中予以比附,其结果着实令我欣喜:从最严格的意义上看,十九首中至少有十二首得到了我的认同(要是我参与了投票的话)。这种结果彰显了评选的公平、客观和科学精神,它有很高的公众认同感。至于我个人心目中的现代经典,简而述之,一是艺术上的超常的完美,而是在流传中得到广泛一致的认可。
  新诗的经典化有很长的路要走。因为它的历史只有一百年,它的美学诉求还不稳定,特别是它的名篇还未能在占多数的读者中传播并得到普遍承认。尽管前路漫漫,但是这工作总要有人去做。令人感奋的是有诸多像《扬子江诗刊》编者这样的人,他们以毅力和意志旷日持久地推进新诗经典化的工作。的确我们一时无法确立经典,但是我们不放弃,我们注重的是持之以恒的追求和行动。正如《扬子江诗刊》编者所言:“我们在阅读,我们在努力,我们没有缺席。”子川先生的这些话令我非常感动。
  我为这篇文字定题“认同与致敬”是有深意的。“认同”有两层含义,一是我认同通过评选新诗十九首的活动以促进新诗经典化的举措;一是我基本认同它的评选结果。至于“致敬”,也有两层含义,一是我要向那些获得广泛认同的新诗经典致敬;一是我要向此次沙溪雅集的评选活动致敬。
  至于我,我要弥补我感到的未能尽善尽美的评选结果的遗憾。我有一个私愿,即是我要寻找机会,在已被我认同的十二首的基础上再补七首,作为我个人迟到的投票。这机会,也许有,也许无此必要,也许我表达的只是一种愿望。
2012年9月23日于北京大学中国新诗研究所
  重建穿山盛景(代后记)
  子川
  在沙溪举办“中国新诗论坛”,有一定偶然性。首先是沙溪古镇的魅力。江南古镇多,叫响叫座的不在少数。第一次见到沙溪,有点惊诧,这么好的古镇原先怎会不知道呢?毫无疑问,过去不知道沙溪也不全是我的错。乍一相见,发现她有许多古镇都没有的好。其自然条件,其建筑及建筑风格,或许专家们更有发言权,而一个习文之人注重的是感觉。沙溪给我的感觉,简静中有一股清雅之气,与那些业已形成旅游气候的古镇大不同。或许这一点也正是古镇旅游开发要重视的地方。目前看沙溪,其开发思路就很值得称许。
  在一个过分讲究功利实用的社会环境,习文之人或可归于无用(致用之用)一类。其实,历朝历代都强调致用,注重诗文如盛唐,显赫如李白杜甫,诗人无一例外被主流社会边缘化。当然历史也提供了足够证据,证明“无用无不用”。“李杜文章万古传”且不说,“烟花三月”成为今日扬州的旅游节,出处是李白的一句诗。无用之诗穿越时间河流,为子孙后世致大用,这是诗人自己也想不到的事。诗与沙溪结缘,固然与诗人欣赏这个清雅简静的古镇有关,与沙溪古镇业已显现的文化品位有关。其实,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文化传承的渊源。当我从乐琦委员手中得到一个《穿山小集》的小册子,当我在她陪同之下,去看穿山遗址,我感受到一种气场,我明白了更多的缘由。
  穿山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小的山。沈周有诗:“遍观天下山多少,惟有穿山山最小。”嘉靖本《太仓州志-山》云:太仓山唯穿山为天作,在州东北五十里。高一十七丈,周三百五十步,中有石洞通南北往来,相传海中岛也。临海记曰:“山昔在海中,下有洞穴,高广各十余丈,舟帆从穴中过。”穿山的方位与由来,方志里说得很清楚。穿山可以说是大海的馈赠,是大自然的奇迹,它“既有真山的嶙峋气势,又有假山的灵秀精巧”。宋元之时,穿山周边即因山成景,形成了穿山、刘家两个集市,引来众多文人墨客和方外名家。元代的德静、明代的陆昶、沈周、文征明、王育、陆钺(仲威)、清代的吴伟业(梅村)、赵枢生、邵廷烈等,都曾造访穿山且留有诗文画作。其中,文征明诗句“春光过眼无多日,暮景荣身有几人?绿竹苍松同晚节,落花飞絮各风尘”(七律《穿山晚翠亭》),吴梅村诗句“势削悬崖断,根移怒雨来。洞深山转伏,石尽海方开”(五律《穿山》),皆一时咏穿山的名篇名句。正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峰不在峻,有诗则传。
  从穿山遗址一拳残石看出去,我看到诗与沙溪结缘的本源。
  穿山毁于1952年,据说系大上海修建“共和新路”征采铺路之石,就近将穿山作为石材开采致用。昔时的共和新路今日何在?通向哪里?知道的人不多,想知道的人也不会太多。而亿万斯年因海浪冲刷、因地貌变迁所造就的天然奇观,竟因此不复存在。至于那些倚山而筑的众多庙宇,渗透诸多人文意味的夕阳坡、立马台、读书台、天门顶、降帆峰等穿山名胜,皆被横扫一空。明清两代的穿山之繁华,荡然无存。作为一个后人,作为一个习文之人,站在穿山遗址那块如拳残石前,我盯着我还没有出生的1952年,替历朝历代造访过、咏叹过穿山盛景的前人叹息、生恨。我没敢在那里停留太久,我怕我的眼睛会流血。
  作为天造之物,穿山是无法被恢复的。个体生命太短,即便用人类进化的全部时间进程,也不足以造就这样的自然景观。但我们的生命长度,足以让我们明白自己的愚蠢以及种种敌视文化的罪过。过去用政治形态强调致用与今天用经济意识强调致用,殊途同归,其危害完全相同。也许我们该用诗、用诗象征的“无用之用”,来重建穿山盛景。事实上,从前人留给穿山的诗篇中,我们已经明白这样的道理,山可以被炸,而诗的存在,却令这个不复存在的山依旧存在,不因世事变迁而被遗忘。细想过来,最初我被沙溪古镇迷住的东西,或许也与穿山的文脉、文气相关。
  “中国新诗论坛”(沙溪)是2012’诗界的重要事件。这已从话题的重要性、与会者的代表性、媒体的关注度诸方面得到验证。因为身体原因缺席论坛的谢冕先生,在本书序言中也强调了这一点,这里不赘。
  在文化意义上重建穿山盛景,我们还需要做更多更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