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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文怎么了》
 | [美] 莱昂内尔·施莱弗  Lionel Shriver  译者:李平 李尧  2014年04月28日13:31


作者:[美] 莱昂内尔·施莱弗  Lionel Shriver  译者:李平 李尧

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4年1月

书号:978-7-5327-6377-1/1·3810

定价:48元
  《凯文怎么了》以书信体的形式讲述了校园枪击  案的制造者凯文从娘胎里开始的成长历程,对人的本性、善恶做了非常深刻的剖析。有评论家指出,这本书“没有简单地责怪父母疗伤,而是举起镜子,映照出美国  文化,指出人人皆要反思凯文现象。”这本书还“揭穿了有关家庭的一个秘密:父母对孩子寄予希望,而有的孩子并不如人意”。但是许多家长却无视这样一个事   实:造成这种“不如人意”的根本原因正是父母本人。书中以丈夫富兰克林为代表的“四舍五入”思想就是根源之一。富兰克林生活在想象之中,脱离现实,脱离生   活,对孩子纵容无度、不肯批评。对美国之外的世界漠不关心,一直沉湎于一个从来都不存在的观念之中,就如一只把头埋在沙中的鸵鸟,对“恶”无视,对“善”   漠视。而以妻子伊娃为代表的一方,貌似信奉平等主义,喜欢美国之外的世界,对美国吹毛求疵,实际上是另外一种理想主义的代表。她对他国、他人,只有猎奇心  理,并非真正接受。和许多美国人一样,他们打着肤浅的“世界主义”的幌子,以平等、尊重为借口,忽略了深层次地关心、爱护孩子,终于导致悲剧的发生。因  此,父母双方都在客观上为凯文的诞生、成长、乃至最终走上邪路提供了“沃土”。书中的凯文——这块“沃土”培育出来的“恶之花”,则是一个极端自私的小   人。他把别人,包括自己的父母都当成对社会和人类报复的工具。他仿佛一个天生的恶魔,没有良知,没有人性,更没有宗教感。他叛逆狡诈、工于心计,从小就做   出许多令人发指的恶行,却得不到以父母、学校为代表的社会的及时纠正。这便暴露出美国这个以“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极大富足”而自居的“龙头老大”的弊端。   而在所有这些弊端中,“青少年屠杀是一个更大悲剧的隐喻。它告诉人们,在这个国家,用钱能买到一切,但却买不到生命的意义感”。而书中的其他人物——一些   伪善的美国人,更被作者剖析得入木三分。凯文校园杀人案受害者之一的母亲玛丽·伍尔福德女士狂热而虚伪,借宗教之名打压别人,想把流浪汉、醉鬼等从她生活   的社区清除出去,以为这样做便万事大吉。而围绕在她周围的人们肤浅刻薄,缺乏同情心,尤其对杀手凯文的母亲——一个同为枪击案的受害者、并且痛失丈夫和女  儿的可怜女人——没有表现出丝毫恻隐之心,相反还让她倾家荡产、无以为生。
  摆在我们面前的就是这样一本让人读了倍感压抑的小说,它似乎触及了包括我们自己在内的人性最柔软、最容易混淆的善与恶的界限。作者莱昂内尔·施   赖弗出身于宗教色彩浓厚的家庭,对所谓的恶有着深刻的理解。她认为,宗教给人提供反叛的前提和出发点。伊娃和富兰克林分别背叛了亚美尼亚东正教和新英格兰   的新教,但是他们都曾经深受宗教传统影响,知道自己所摈弃的是什么。他们的儿子凯文则从来没有进过教堂,对世界万物既没有敬畏之心,也没有敬仰之情。而恶   在世界上是客观存在的。一桩恶事的出现不能简单地归因于某个特定的个体。孩子的恶不能一味地怪罪于父母。因此,救赎是可能的。莱昂内尔·施赖弗认为,可以   通过舍财来涤罪,如伊娃卖掉自己的公司、卖掉房子来赔偿受害者家属。也可以通过爱他人、冰释前嫌,来达到救赎的目的。小说接近尾声的时候,伊娃真正接受了   自己心狠手辣的儿子,打算去爱他。而伊娃这种心理上的转变对凯文产生了积极的影响。作者为我们压抑的心指出一线光明——从人的角度去关心每一个心灵,就可  以最大限度地遏制恶的产生。众所周知,近年来美国校园枪击案屡屡发生,对美国朝野产生了巨大的震动。《凯文怎么了》在所有描写同类题材的作品中,独辟蹊   径,把校园枪击案提升到了国际和历史的高度。女主人公伊娃的亚美尼亚背景在这本书里显得尤为重要。美国就是一个小小的国际社会,由多个民族、来自不同背景   的人组成。校园枪击案影射了国际背景下的冲突。对亚美尼亚人的种族灭绝、对犹太人的屠杀、对黑人等弱势群体貌似尊重实则小觑的事实都表现出一种冷血,影响   了无数像凯文一样的青少年。凯文并非被游戏所害,但是的确受到了媒体的影响。“看电影”让他得出这样的结论:世界上只有两种人:“行动者”和“观看者”。   “观看者”并非更正确、更伟大,“行动者”才更纯粹。他是“生产者”,而他人是“消费者”。于是,他的恶行是消费社会的必然产物。或许这就是这本书的深刻  和独到之处。
  《凯文怎么了》的写作手法也别具一格。全书从头到尾不分章节,而是通过伊娃写给亡夫一封封的信娓娓道来。虽然没有扣人心弦、跌宕起伏的情节,但  描写得生动细腻,情真意切,让人难以释卷。二零一三年三月,莱昂内尔·施赖弗应邀来中国,参加北京“老书虫”文学节,在“老书虫”三里屯店举办了两场讲  座。她的到来和她的多部作品,包括《凯文怎么了》在中国出版,将使我们对美国当代文学和美国当代社会能有更多的了解。
  精彩书摘
  就我而言,那个星期四——还是普通的星期四——我很忙。我们正在赶进度准备印刷。但是有那么一会儿,我稍有闲暇,的确回想了一下凯文那天早上奇  怪的爆发。他那一大通恶语相向的话里很明显没有出现比方说,我的意思是,有那么点儿和我想这类插入语。而平时他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普普通通、傻呵呵的小伙   子,就因为一张嘴都是这类字眼。这天早晨,他没有耷拉着肩膀显得松松垮垮,而是站得笔直,从嘴巴的中间而不是嘴角发出声音。我当然会因为他这样伤害父亲的   感情而感到沮丧,但是这个年轻人不假思索地、赤裸裸地发表自己的宣言,似乎与我朝夕相处的那个年轻人判若两人。我暗自希望与他重逢,特别是此时此刻。这个  宛如陌生人的儿子的思想状态更合我意。时至今日,我仍然保持着这样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憧憬。
  下午六点一刻,我的办公室外一阵骚动。同事们聚在一起偷偷合计着什么。我以为他们只是下班之前闲聊几句。我正打算在自己办公室里加夜班,罗斯犹豫不决地敲了敲门。我想她是他们选出来做代表的吧。“伊娃,”她语气凝重。“你儿子是在格拉德斯通高中上学,对吧?”
  消息已经登载在网上了。
  尚没有详细报道,只有这样一行字:“格拉德斯通高中发生枪击案,恐有伤亡。”至于谁被击中,有多少学生受害,仍不清楚。嫌疑犯也不知道是谁。事  实上,报道简短得很。“保安”在学校体育馆见到了“屠杀场面”。警察们现在“试图靠近。”我知道我很慌张,但是当时根本没有回过神来。
  我马上拨打你的手机,发现你关机。我恨恨地骂了一声。你经常干这种事情,在新泽西州四处寻找合适颜色的奶牛时,你珍惜坐在4×4里不被打扰的独  处时光。你不愿意接卡夫公司的代表或者你在麦迪逊大街的助手们的电话,我能够理解。但是为了我,你该开机啊。拥有这个该死的东西目的是什么呀?我焦躁不   安。给家里打电话,听到的则是电话留言。那是一个美好的春天的傍晚,毫无疑问罗伯特带西莉亚到后院玩去了。凯文没有接电话的事实让我的胃里一阵翻腾,但是   我兴奋地推想,他当然是跟伦尼·皮尤跑出去玩去了。在帕戈斯基听证会之后,他和伦尼把事情平息到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程度。也许没有几个人愿意像奴才一样当他  的跟班儿,一个自轻自贱的助手很容易就官复原职了。
  于是我抓起外套,决定直奔学校。我离开的时候,同事们已经对我肃然起敬。他们对和美国在线主页上的新闻哪怕只有一点儿联系的人,也会这样。
  我跑到车库,开上我的小“露娜”,向市中心猛冲过去,结果在西区高速公路被堵死了。我们一起回想这些事情时,先得说清楚一件事情。我的确认为,  凯文在他的小床里大喊大叫是因为他的怒不可遏,而不是他需要喂奶。我不得不相信,他嘲弄那位女服务员“脸上有臭臭”的时候,明明知道那样说会伤害她的感   情。而他把我书房墙壁上的地图弄坏完全是出于恶意的算计,而不是想象力用错了地方。我仍然相信,他一步一步地引诱维奥莱塔把自己搔得鲜血淋漓,他一直要求  使用尿布到六岁,不是因为他受到心理伤害,或者糊涂,或者发育迟缓,而是他要时时刻刻保持与母亲的对抗。我认为,他之所以弄坏我煞费苦心做的玩具和故事   书,是因为对于他来说,它们不只是不足挂齿的玩物,而是象征着他自己的忘恩负义。而且我敢肯定,他故意偷偷地学会计算和阅读,是为了让我觉得自己身为家长   派不上任何用场。他就是破坏特伦特·科利自行车车闸的那个人,对此我确信不疑。我没有幻想过一窝结草虫会自己掉到西莉亚的书包里去,或者她会一个人爬上白   橡树二十英尺高的枝杈上,结果在高高的树枝上下不来。我绝不相信把凡士林油和泰式咖喱粉糊混在一起当午餐是她的主意,也不信那是在玩“绑架”或者“威廉·   退尔”[1]的游戏。我十分肯定,八年级校园舞会上,无论凯文在那个“我们叫她艾丽斯吧”的姑娘耳边轻轻说的是什么,绝不会是夸奖她的裙子漂亮。无论凝胶   强力通渠剂是怎么弄进西莉亚的左眼,我绝对相信她哥哥除了充当“崇高的拯救者”的角色之外,一定还做了与此相关的更可怕的事情。我把他在家里大开着门射精   当作不道德的性虐待——对他的母亲——而不是普通的不可控制的青春期荷尔蒙的释放。尽管我也许对玛丽说过,劳拉应该忍着点,但我觉得我们的儿子说她脆弱而   厌食的女儿是个肥猪是完全可信的。对于我来说,一个暗示名单出现在米格尔·斯宾诺莎的储物箱里一点也不奇怪。而且尽管我对病毒传染到自己的公司应该负全部   责任,但我仍然把收集计算机病毒的爱好看作纯粹是扰乱秩序的表现。我仍然深信不疑,维基·帕戈斯基受到迫害是凯文·哈查多琳一手炮制出来的。我承认,我在   儿子是否应该为从过街天桥上扔砖头砸汽车负责的问题上犯了错误,但是直到十天前,我仍然把在阿姆斯特丹照的那张我最喜爱的照片不翼而飞归咎于我的儿子无与   伦比的恶意。如我所说,我总是相信最糟糕的事情会发生在他的头上,而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但是,我的有悖常情的母性犬儒主义也是有限的。当罗斯告诉我,凯  文的高中发生了恶性攻击事件,有些学生恐怕遇难时,我只是为他的安康而担忧。我做梦也没用想过我们的儿子会是肇事者。
  [1] 威廉·退尔:英国历史上的英雄,善于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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