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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门》
 | 徐刚  2013年07月04日15:41


作者:徐刚

出版社:作家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3年7月

书号:978-7-5063-6746-2

定价:29.00元
  作者简介:
  徐刚,崇明岛人,世代农人之后,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青年时期以诗歌、散文成名。著有《徐刚九行抒情诗》、《秋天的雕像》《伐木者,醒来!》等。其作品曾获中国图书奖、首届徐迟报告文学奖、首届中国环境文学奖、冰心文学奖、郭沫若散文奖等。
  自1987年始,潜心于中国生态文学写作,由森林而土地而江河,行走于大漠荒野,对勾勒史前荒原更为情有独钟,已成之书为:《守望家园》、《中国:另一种危机》、《中国风沙线》、《大地书》等。
  内容介绍:
  全书由33篇散文组成,分三辑,第一辑:荒沙之门;第二辑:三江源区;第三辑:寻找伏羲,将自然与人类生存历史进行深刻探究,对人类赖以生存的环境的破坏深度忧虑。
  《荒门》实为其由伏羲神话而三江源而大荒漠,是综合历史文化、生态文明之结集新作。
  目录:
  第一辑:沙岸之门
  梦想岛
  沙的门
  梦游
  还乡
  人在湿地
  鳗鲡与螃蟹
  菩提世界
  西沙碑记
  上海知青墙序
  第二辑:三江源记
  山宗水源
  源在何处
  荒原如梦
  血脉千年
  敬天惜地
  古风神韵
  石头如歌
  源远流长
  第三辑:寻找伏羲
  苍茫上古
  英雄时代
  太阳与花
  大地华彩
  农耕初始
  浩然圣殿
  神圣崇拜
  源头活水
  河洛悠悠
  华夏龙腾
  宛丘陈风
  大哉伏羲
  第四辑:大荒四题
  荒沙
  荒草
  美丽传说
  叶骚
  正文开篇5000字左右:  
  沙  的  门
  有些感觉要从回想中捡拾。
  少小时代,母亲和乡人都说崇明岛上下八沙、四面皆水,心里便怦怦然:周遭皆水,沙能成地?又怎能逃脱灭顶之灾?但家乡贫穷而安然,农人种地,鸡鸣于野,大狗小狗狺狺地在田埂路上来回梭巡,似无水淹之虞。记得夏秋时节岛上豪雨不断,伴有风暴,我曾目睹河边一棵大杨树被连根拔起,正好横卧在小河之上,成为独木桥。我好看雨,这几无穷尽的倾泻,在地上溅起水花,在河里激出涟漪,把芦苇叶子吹折得来回飘摇,天地难分,一片迷惘。因为是茅草房,母亲和姐姐忙着以大盆小罐在屋里捉漏,我却不让关门,只顾看雨,倘有雷电轰响、裂空,便更加兴奋。偶尔还会冲出门去,被母亲抓小鸡似的捉到屋里,门关上了,天门、地门,众妙之门……
  童年是幻想和追问困惑最多的年代,农人撒下的种子为什么会变成青苗?看着母亲在棉花地里除草松土,这绿茵茵的棉花秧,怎么就开出了白如云朵的棉花呢?如此等等,不一而足。于今想来,稚气童真的追问,才是关乎本真、本源的追问,只可惜童年如此短暂,人要长大,读书受分数考学之困;劳动有体力和重负之累,更惶论所谓市场经济的今天,举世滔滔皆言利,谁还去问风从何来?雨从何来?星星为何眨眼?月亮因何圆缺?群山何以兀立?江河何以奔腾?我们都曾敲响过大地之门,只可惜后来嘎然而至了!记得我读初小时经过一个小镇,小镇以石板铺路,石板之间有小草探头,小镇上最吸引我的一是榨油墩子的小铺,可以闻香;一是茶馆有人说书,我会倚在门口听一会儿,说书人正好说到孙悟空一个跟斗翻到了南天门,心中窃喜:这南天门,莫不是天上的门、风雨雷电进进出出的大地之门?
  要回想,在回想中删繁就简,让时光倒流,重新沐浴在天真无邪中,用心灵去触摸你曾拥有的最初的惊讶、最初的疑问、最初的风景。倘若着一切又发生在深山野岭、穷乡僻壤,则更是何其幸运!当我们把人生之“最初”与荒野相嵌相接时,那门,那天地之门,自然之门,似乎隐约可见了。
  现在我知道了,我的内心之所以荒凉,是因为我从落地在崇明岛西北角的沙洲乡村起,荒野的气息已将我弥漫其中。乃至学步,便与马斑草、花被单草为伍,如同蜘蛛网一般的小河小沟傍一律是芦苇,夏日绿到青黑,冬日芦花似雪,长江北支的涛声从我的枕边流过,湿润着我儿时的梦。生活在清苦和宁静中的崇明农人,把翻田、耕地、插秧、挑粪、收割等等一切繁重而又简单重复的劳作称为“种花地”,这一词语的创始者不是文人而是农人,它蕴含着农人的襟抱和田野的诗性,日复一日、代复一代的劳作,是为了让土地开花,开花之地亦是家园之地。
  不要说这一切与荒野无干。崇明岛是长江入海口的河口冲积沙岛。大浪淘沙,拣选也;泥沙沉积,倦游也;层垒叠加,相和也;沙洲出水,玄妙也;崇明沙数,般若也。其成陆之初,造物赐予的最美、最可宝贵之物便是芦苇,成群成片成荡;又集结起各种飞鸟,舞以千姿,鸣以百态;芦荡底层杂草丛生,又有淡水咸水因为潮涨潮落而流窜其间,成为天然河形港汊,有小鱼小虾,有螃蜞螃蟹,满目荒野的万物欣欣矣!
  崇明岛的每一寸农田、每一块土地,都是经农人在大芦苇荡边缘垦拓而成,刈芦苇挖芦根,耕田翻地,表层淤泥肥沃,芦苇落叶伴有鸟粪化成,淤泥下便是沙土层,崇明农田,沙田也,又分高低田,低田则水稻,高田者棉花,芦苇搭成笆墙,农舍也;芦苇燃出火光,炊事也;芦花垫于鞋内,取暖也;芦叶卷成芦哨,稚子之乐也。荒沙举目可视,风景垂手可得,荒野的气息深埋于地下,飘举于芦叶,流淌于河水,包裹于籽实,弥漫于崇明岛上的风和空气中。
  余农人也,荒野之子也!
  少小时一直想,芦苇是怎么长起来的?何来种子何来根?冬至后,农人掘沟挖泥,一是为了疏浚河道,二是为了积肥,掘出来的河泥又黑又亮,堆砌沟河畔,到开春时再挑到麦地,铺匀、拍碎,那时不会想到土地因此肥沃的话题,小伙伴们奔走雀跃的是在河泥中捡拾芦根,雪白的芦根,鲜芦根也,又脆又甜,冬日的农家水果。然后是大雪纷飞,上学路上经常一脚踩空便滚到河底,把自己滚成一个雪人。及至放寒假,便终日与冰雪作伴了,还有风,好大的风,如是夜间,风从茅屋的笆墙间过隙穿缝,会发出尖厉的叫声,类同芦哨,总之是一个冷字了得!天明开门,风已停,水成冰,村落和田野、树木、干枯的芦苇,尽为立雪、卧雪,农人很高兴,雪兆丰年。我的困惑是,雪压麦苗、油菜,不会冻僵吗?母亲说,雪是被。想起春天的花,夏日的草,对于一个严寒季节的来临,总是困惑。农人中有读过一两年私塾的会在田边地头,一边看雪一边感叹:“秋收冬藏啊!”
  冬藏什么?是我家里过冬的粮食吗?是,又似乎并非全然。那么,冬天大概是把田野和地底下的种子藏起来了,连同那些青苗,还有成群结队的蚂蚁,春日放水开田时会自己爬到路边的蚯蚓,冬则藏也。那时就连鸟叫声也难得一闻,秋日田野中可以遮云蔽日的麻雀大军,只有稀稀落落的三五只在场院雪地上觅食。回想起来,那如吟如唱的喜鹊的鸣叫,是寂寞寒冬时最让人心生快意的了。有两只喜鹊在我家门前的老杨树上做窝,母亲说这是雌雄一对,它们衔起树枝、柴草,再往老树的高处飞,中间停顿三次,一鸟衔枝之重负,类乎愚公移山。然后搭建,然后鸣叫,然后又衔枝、再衔枝,一个喜鹊窝像圆球状的堡垒,其枯枝断梗数以千万计!乡人对喜鹊情有独钟,为其鸣声,亦为其辛劳,农人感同身受。母亲有明令:“不能掏喜鹊窝!喜鹊衔一根树枝就会滴一滴血。”我每见喜鹊便肃然起敬,由此而始。
  过了正月十五,田野冰消雪融,重见绿色的时候,就连在田埂路上不知因何忙碌、来回的大黄狗,也会嗅而又嗅土地的清香,这个时节,除了越冬庄稼,田边地头,会蓬勃而生一种野菜——荠菜——清香可口之美味。村里的男童女童人人手挽竹篮,执一小斜刀去挖荠菜。但农人不用“挖”字用“挑”字,盖因荠菜细嫩,又长在小麦地里,轻挑即可,万不可伤及小麦。一“挖”一“挑”,有轻重、粗细之分,有爱意,吾邑农人选择语言之精当、美妙,可见一斑。荠菜馄饨,至今还是崇明岛美食之一,不同的是野生荠菜已少之又少,而代之于人工种植,色香味差之已远!野生野种的日渐消亡,说明我们的土壤及生态环境的污染与恶化,所谓可持续,不仅关乎人类,也关乎野生野种。
  荠菜的出现与世世代代农人的享用,不能不使我想起,我们的土地曾经如此肥沃,如此富有!这一片由荒野开拓的田园中,除去农人种植的五谷杂粮之外,那野生的荠菜、马兰头等等至少百十种可以食用的野菜的最早的种子,是谁抪撒的?还有那些不知名的为田野缀成花边的野花野草,自生自灭,复生复灭,它们肩负何种使命而只是娴静地,在农人劳作的路边开花微笑?土地,聚沙而成的沙地又有何等的伟力、神通,长出那么多的植物,开出那么多的花,掩埋那么多的种子,而成为我们的衣食之源?神圣啊!完美啊!宁静啊!谁能告诉我其中的秘密?
  清明前后,田园皆绿,小河水满,游鱼相逐。惟河沟两岸仍为空白。牵挂着芦苇怎样生芽葆青,我与小伙伴们一次又一次地寻搜河畔。一个早晨,看见出土的芦芽了,羞怯、茫然地面对着地上的世界。新芦出土,对于这块土地及其上的乡村而言,如同节日一般,老人会叮嘱小孩,“小心踩了芦芽”,狗用它们的鼻子捕捉春的气息时,在芦芽周遭嗅个不停,偶尔,伸出舌头舔一下。而大公鸡一身盛装地巡视时,会啄食芦芽,于是我们便轰赶,有一次把鸡轰到了小河里,无计可施时,它又湿淋淋地扑到了岸上······
  观察芦芽怎样生长的最佳时间,是夜晚刚刚过去的清晨,每一天都会有变化,长高了,变青了,面对春风细雨,你望着它,它也望着你,对这一处曾经是属于它们家族的土地,非但不再陌生,而且渐渐地以王者姿态亭亭玉立丛生连片,成为旷野之中野生的旺族。其干细长中空,其叶宽大肥厚,网络似的芦根稳固着河岸、田地,为鸟雀、山羊和游鱼遮风挡雨。盛夏酷热,当我们去摘芦叶折芦叶船时,但见群芦似带,高高在上,小河流到那里,芦苇带便延伸到那里,纤纤风骨,摇曳自在······在故乡沙洲的芦苇面前,我是个孩子,永远是个孩子。
  崇明岛的夏日火热而漫长。农家搭建于河沟边上的淘米洗菜的水桥,是个好去处。坐在水桥上,水的气息,清凉的气息浮于水面,伸手可挽;芦青——乡人对青芦苇的称呼——触手可及。屏息静气,尽量不要去惊扰河水,沟岸,在惟有天籁之音的时刻,小河之中,芦苇掩映下的两岸,生命涌现出丰富多彩。青虾不知为什么,会游出水面,驻足于芦苇的根部或河岸,水中的鱼层次分明,浮游于水面的是小鱼,小鲫鱼,以尾划水,机敏灵动,好集群,好嬉戏,首尾相逐,会弄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水纹,这水纹由小而大,成圆形,扩展再扩展,触岸而消散至无形。再一圈,往复如是,不知道这是鱼的游戏呢?还是水的欢乐?最有趣的是小鱼追逐芦叶船,鱼之天真童气也,也会把芦叶船弄翻。最开心的是芦叶船顺流而下,直到视线之外。不要说芦叶船空无一物,它搭载的是童子的一个梦。至于芦叶船的倾复,如同小河里曾经淹死过孩子一样,它也多少有些无情地让少不更事的我目睹了载浮载沉。
  芦苇的命运,就是小河流水以及土地的命运。
  自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大量的农药、化肥施放,崇明岛上数以千计的饮用、排灌的河沟一律被污染。当我重回故里,寻找的我的芦苇、我的芦叶船时,已经满目凄凉。乡间楼房多了,河沟死亡了,流水成为死水、污染之水,野菜、野草也几乎灭绝。没有鱼,没有芦叶船。有零落残存的芦苇,在污染的河岸边挣扎到枯焦。我知道,如诗如画的田野已经不再。污染水便是污染一切——野草、土地、乃至人与万类万物!仿佛听见了施洗约翰的呼告:“人啊,你要悔改!”
  有多少风景只能从回想中寻找。
  花前,月下,穷乡僻壤的花前月下,不仅多了几分苍茫与自由,还有更多的花,知名的如凤仙花、鸡冠花、水仙花,崇明水仙种于地而不是养于水,农人绕宅而栽,芬芳扑鼻,香气如阵,更何况家家门口桃花、梨花,连绵十里百里的油菜花;更何况不知名的小草小花;更何况河沟两岸的芦苇带,在星光月色下朦朦胧胧,影影绰绰,似静非静,似动非动。此情此景在我读到中国画以前,这水墨似的浓浓淡淡,便烙印于心,流淌于血了。而少小时听说也为之心动的村子里男人和女人的所有风流故事,不在芦苇丛中,便在菜花芬芳的油菜地里,美哉!妙哉!
  崇明岛西沙和东滩的大芦荡还在。西沙芦荡,翘首而盼者,长江西来之水也;东滩荒野,苍茫相送者,长江东流入海也。
  春日,荒野寂寥,一根又一根一片又一片新芦出土,悄无声息,所有的嫩芽都已经指向天空了。夏至,东滩芦苇荡的绿色,隔断了大堤上看海人的视线,一层一层一重一重的绿浪,厚重宽阔,从坝下涌向东海,其色,可与海之蓝比美;其声,则与涛声共鸣。海鸥间或飞临芦荡,欣欣然亦茫茫然,其迷路也夫?鸟雀不去穿越波涛,立于芦梢而观沧海,其高瞻者也。秋之初,东滩荒野,芦叶仍不失肥美,至秋深,大芦荡先瘦后黄。潮来时,摧折淹没,守护家园;潮退后,屹立依旧,风光不减。到严冬,芦花怒放,东滩皆白。无风时如立雪,有风起则飞扬;虽然萧瑟,依然绰约;终归零落,蛰伏而已。乾坤互转,阴阳相荡,一元复始可待,天长地久可证,而东滩荒野与东海镶嵌处,在江水海浪的托顶下,泥沙淤积,新地出露,依然是沧海桑田啊,神圣的风景。
  面对东滩,恍若隔世,大芦荡在摇曳中吹去了我心上的风尘,在如沐天恩的宁静中,我想说芦苇、芦荡、荒野不是精神,却给人以自立、自强、生生不息的启迪,此非精神乎?或可说人类内心深处所有的崇高、美好的精神,无不来源于大自然,山也、水也、树也,芦荡沙洲也,爱默生说得好:“精神乃自然之象征”。
  荒野不是一无所有,而是无中生有之地,荒野通常的定义是;自然法则统治下而不为人类活动干扰的一处地域。在美国自然文学中,则往往以“壮美”形容荒野。“韦伯斯特词典有‘壮美’一词的解释:崇高、尊贵、庄严;那种被宏伟之情所激起的敬畏之情,”也有学者引申壮美为近乎“悲壮”之美,“带有痛苦的思绪比通常意义上的欢乐要有力得多,”(程虹著《寻归荒野》47页)。查《周易》,十四卦为《大有》,“应乎天时而行,是以元亨”,元亨,大亨通也。三十四卦为《大壮》“正大,而天地之情可见矣”,“大者,壮也。”壮美、悲壮、大有、大壮,应乎天时,人易而得之,有天地之情,得“亨通”、“正大”,利贞而吉。君不见,中西文化于源头处,相通相接,相得益彰。
  大地之门,在崇明沙岛则是沙之门,应于天,存于地,野草发生,五谷结实,保有根,保有种,其门无处不在无所不往,揽风雨,纳冰雪,藏野种,农人履之,鸡狗践之,进门出门,其乐如何!自今,水泥丛林的城市正向着农村田野扩展,混凝土搅拌机以粉碎自然为乐,大地水泥化,人心水泥化,大地纷纷退隐。大地之门只有在尚未拍卖开发的荒野,依然开启着,读者读君啊,让我们一起默诵梭罗的话:“只有在荒野中才能保护这个世界。”
  在荒野,在沙岛,在同为大地之孩子的高大细小的植物之间,我感受着无穷无尽的平和、宁静、优雅与智慧,以及大地的蛰伏与奉献,没有卑鄙,没有虚假,没有暴戾之气,“礼失求诸野”,“野”在何方?
  忽然想起庄子所说“圹垠之野”,“无何有之乡”,此非野乎?此非荒野乎?在庄子奇绝古今的妙构佳想中,因为自然之道,庄子至今仍是鲜活的;“······乘夫莽眇之鸟,以出六极之外,而游无何有之乡,以处圹垠之野。”
  倘有感激和敬畏,每一只小鸟都是天使的翅膀,每一根野草都是期待的亲朋,每一种花朵都是打开的爱与甜蜜,每一条河流都告诉我生命就是走在路上。泽畔,荒野,芦花纷扬中,有伊人,有庄子,驭长风,出六极,悠哉游哉,“取红花,取月明,与尔共鉴长久人”。
  在时间的地平线上追问一粒沙、一根芦苇,感觉风与波涛,我是今世之人,它们来自远古,在思的悠忽中相遇于门,是有作品——敞开的大地荒野。如同一切完美的作品一样,它只属于远古,那个无法得见,却能感觉其涌现的时代。
  沙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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